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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容成氏》簡5的「歹桀」(下以△代替)
《容成氏》簡5:「上下貴賤,各得其△」,李零先生隸作「歹+(煠-火)」,讀作「各得其世」,指「每個人都能盡享天年」。[3]陳劍先生讀作「所」,後加「?」。[4]按:字左旁從「歹」旁當無問題,右旁與「世」不類,參《郭店》7.3、7.21。尤其「歹+(煠-火)」亦見於《上博‧子羔》簡1,其「世」旁與△不類。「桀」,《郭店》10.5作
(二)《容成氏》13的「鬲」
《容成氏》簡13「昔(者)[19]舜靜(耕)於△丘」,李零先生隸△為從臼從「鬲」,但此「鬲」字與簡40「『鬲』山氏」並不相似,後者從類「羊」形,與一般「鬲」字所從相同。[20]與簡13相同字句亦見於《郭店》5.2,「鬲」下亦從「羊」形。筆者以為△可能變形音化為從「者」。△的下部與簡24的「者」類似,只是前者從「甘」,後者從「皿」。其實,在古文字中,二者互換的現象是有的,如《銘文選》480「 敖簋蓋」的「魯」即從「皿」[21]、《璽彙》3479「智」亦從「皿」。[22]者,古音章紐魚部;鬲,來紐錫部,聲同為舌音,韻則旁對轉。《國語‧吳語》:「乃命諸稽郢行成於吳。」[23]《史記‧越王句踐世家》「諸」作「柘」,《索隱》並曰:「(柘稽)越大夫也。《國語》作「諸稽郢」,[24]而「柘」,古音章紐鐸部。《史記‧李斯列傳》:「公子十二人僇死咸陽市,十公主矺死於社」,《索隱》曰:「矺,音宅,與「磔」同,古今異耳。」[25]矺,定紐鐸部;磔,端紐錫部。以上可證「魚」、「錫」有相通的可能,換言之,「者」應可當作「鬲」的聲符。
(三)《容成氏》簡3、16的「役」
《容成氏》簡3「思役百官而月請之」的「役」、簡16「癘役(疫)不至」,前者何琳儀先生字形為「返」。[26]但是後者由文例來看一定要讀作「疫」,而本來字形是「役」,所以前者仍應該從整理者釋讀為「役」(△)。而且「返」,古音幫紐元部與「役」余紐錫部,聲韻皆遠,所以亦不可能是假借字。兩個「△」字曾出現《郭店》6.45「耳目鼻口手足六者,心之△1也」,《馬王堆帛書‧五行》作「役」。《郭店》的「△1」字,顏世鉉先生釋為「役」,但所舉例證如《汗簡》「役」、「殺」或《說文》古文「殺」字均與△1字形不太相似,[27]今由《容成氏》簡可補足證據。此外,《容成氏》簡19「乃因△2以知遠,去苛而行柬(簡)」。李零先生考釋說:「迩(?),與下文「遠」字相對,從文義看,似是『近』之義,但其聲旁與『近』、『迩』都不太一樣。」[28]誠如李先生所言,△確與「尒」或「近」不似。前者可見《郭店》3.3、3.16等等[29],還有一形見於《昔者君老》簡4,上端的「八」形省簡,豎筆的橫畫則加以延長,又見於《璽彙》3713,乃楚璽。但皆與△2不類。△2的形體似與△類似,只是省掉「又」旁而已。筆者以為或可讀作「因疏以知遠」,「疏」(山魚)、「殳」(禪侯),聲舌齒鄰紐;韻可旁轉。《容成氏》簡24-27說明禹疏通河川之後,九州乃可處,如「禹通淮與沂,東注之海,於是乎競州、莒州始可處也。」(25),亦見於其他文獻,如《墨子‧兼愛中》:「古者禹治天下,西為西河漁竇,以泄渠孫皇之水。……南為江漢淮汝,東流之注五湖之處,以利荊楚、于越與南夷之民。」[30]加上《周禮‧夏官‧量人》:「量人掌建國之法,以分國為九州」,賈公彥《疏》曰:「量人至如之○釋曰:云掌建國之法者,以其建國當先知遠近廣長之數故也。」[31]而依照陳劍先生的編連,簡18-19是在上述簡24-27之後的,換言之,「禹乃因山陵平隰之可邦邑者而繁實之,乃因△以知遠」應可理解為禹浚川之後,九州之民可以安處於山陵平隰之地,這時國家疆域的遠近廣長之數也才確定下來。附帶一提,本簡及簡33的「苛」,下均從二「虫」,若把它當作聲符,則似乎應讀作「昆」。因「苛」,匣紐歌部、「可」,見紐歌部與「昆」,見紐文部,聲韻俱近。若釋為「虫(蟲)」[32],定紐冬部,則聲韻俱遠。究竟如何理解,因非關本則主題,此不贅。
(四)《昔者君老》簡4的「受」
《容成氏》簡22「禹乃建鼓於廷,以爲民之有言去[33]告者△焉。」△,李零先生隸作從「干」,有誤,字明顯從「千」。李零、陳劍二先生均讀作「鼓」,由文義看來應該是對的。假若不把這種現象當作訛誤,則反映的是千、(敘-余)可互用。蓋「千」是「人」的分化字,而(敘-余)象手拿棍狀類東西,與「又」、「手」旁均可相通,如《中山王壺》的「祭」從「又」;《郭店》1.2.16的「祭」則從「敘-余」。《說文》小篆的「扶」從「手」,《說文》古文從「敘-余」[34]皆是與人體有關者,這是一種以整體取代部分的現象。其他例證如《郭店‧緇衣》簡8的「體」字從「骨」;《郭店‧糸才 衣》簡5的「體」卻從「人」;中山王壺的「體」則從「身」,[35]亦是整體取代部分的現象。以此觀點,我們看《昔者君老》簡4「唯邦之大△1是敬」。△1學者多釋為「務」。[36],其下的確類似李天虹女士所指出的《郭店‧丙》簡1「侮」所從的「ㄅ」,但其上卻不相同,《郭店》從「矛」,此外,何琳儀先生所舉中山王方壺的「務」亦是從「矛」。[37]亦可參考《容成氏》簡39的「矛此」。而△1上部由筆畫看來應是從「臼」(指「興」、「與」所從偏旁),可見不能一概而論。筆者以為△1應釋為「受」。上部與《郭店》15.5、9.34、7.25完全同形。[38]下部則與《民之父母》簡6-7「明目而見之,不可得而見也」的「見」字同形。本句《禮記‧孔子閒居》作「是故正明目而視之,不可得而見也」,《孔子家語‧論禮》亦同,[39]所以黃德寬先生就主張簡文應讀同今本,[40]當然大家知道整理者的釋讀是根據裘錫圭先生對「見」、「視」的看法,[41]但不管如何,△1的下部可理解為「ㄦ」(立人形),甚至是「ㄗ」(跪人形),而不管「ㄦ」、「ㄗ」皆可與「人」形相通。[42]則△1的構形不過是將「受」下部的「又」旁換成「人」旁,亦是一種整體代替部分的結果。而「受」,古音禪紐幽部,與「務」,明紐侯部,韻部旁轉。聲看似較遠,實則從「矛」(明幽)的「柔」是日母幽部,可見禪、明二紐存在相通的可能。換言之,△1字形上應釋為「受」,可讀為「務」,簡文讀作「唯邦之大務是敬」是可以的,至於文獻的證據,學者舉證已多,此不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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