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马克思主义在社会性别视域中的演进与拓展(4)
2013-05-06 18:02
导读:成长 起来的女性主义文献使我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公共领域本身就带有父权制特征,并认为,要弄清的问题是女性在资产阶级公共领域中被排挤出去,
成长起来的女性主义文献使我们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公共领域本身就带有父权制特征”,并认为,要弄清的问题是女性在资产阶级公共领域中被排挤出去,与工人、农民和“暴民”等无独立地位的男性被排除出去,“其方式是否相同”(23)?
显然,哈贝马斯提出的这个问题是经典作家尚未遇到过的,其论述主要有:
(1)哈贝马斯体会到了争取性别平等、女性解放的运动与阶级斗争在机制上是有很大不同的。对一般下层民众受压迫的研究,不能取代对女性受压迫的研究。按他的说法,性别关系的改变不仅深入经济制度之中,而且还波及到公共领域及私人领域的核心、即小家庭的内部空间。因此他认为,是“性别”(24) 决定了政治公共领域的结构及它与私人领域的关系。引人注目的是,哈贝马斯认为现有公共领域对于女性的排挤是具有“建设性影响”的,即这样的“排挤”可使女性继续被局限于私人领域(家庭),这同时就对资产阶级公共领域产生了维护和某种改变;而对无独立地位男性的排挤,却没有这样的作用。哈贝马斯的表述虽不是那么明晰,并似乎在尽量保持某种“中立”的态度,但至少可以明确看出他确实是在思考性别不平等、尤其是女性在公共领域被排挤的问题。
(2)哈贝马斯大致感到,公共领域对女性的“排挤”,是父权制性质的公共领域的一种内需性所导致的,即“排挤女性”是父权制公共领域的一种结构性反应。反过来说,倘若女性一旦在公共领域不再遭排挤的话,就预示着公共领域的结构将要发生重大改变、甚至要进行重组了。毫无疑问,受女性主义批评的影响,哈贝马斯对公共领域与女性的关系已有关注和思考,这对于深化公共领域及交往理论的探究,是有一定促进的。
(3)哈贝马斯虽已正视现代公共领域对女性的排挤,但却未对此作进一步的分析批评,这并不意味着他处于一种“中立”立场。通过对佩特曼研究的赞扬,比较清楚地显示了哈贝马斯的取向。佩特曼认为,女性平等参与公共领域看似得到了平等,但实际上这一平等是“依照男性形象塑造而成的平等”,并造成了与“女性作为女性所应有的真正社会地位之间的对立”。哈贝马斯把佩特曼的看法称为是“卓越论述”,可见哈贝马斯是赞同有“女性作为女性所应有的真正社会地位”的,而且他似乎也认同,女性因参与公共领域就有可能改变“女性所应有的真正地位 ”(25)。这表明,哈贝马斯的思想仍处于一种性别“本质论”的阶段上。
无疑,哈贝马斯表现出了解女性主义思想的意愿,并在一定程度上考虑了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的研究,但囿于他男性优势生存的立场,仍不由自主地在父权制文化背景上去设想、赞许女人有不同于男人的“应有的真正社会地位”。依据这种“本质论”的看法,他认为如果女性取得了完全的公民权,就将按照男性形象来塑造自身,会导致与女性“应有”的真正社会地位发生“对立”。对此,哈贝马斯并未作明晰的价值评判,而是将女性“依照男性形象塑造”自身而发生“对立”的情况,归咎于现代政治公共领域的结构——这一领域“至今仍具有缺乏公共主题的私人领域的父权特征”(26)。
哈贝马斯说得不甚明白,但在女性主义立场的解读却大致可追索出他对于“对立”根源的思考——哈贝马斯认为,其实原因并不在于女性拥有了“几乎所有的正式公民权”,而是因现今的公共领域仍然是公私混杂性质的,还受父权制的制约,且有私人领域的某些特征。这导致了对于参与公共领域活动的女性就不只是以惟一的公民身份及其标准对她们进行评判,同时还以私人领域的、家庭角色的标准(如对女性领导还以是否贤妻良母进行评价,对男性领导则没有这样的评价)对其评判。更重要的是,对女性评价的公私混淆标准是有目的性和功能性的,它排斥女性而维护男性在这一领域的霸权。这和采取“精英政治”的统治策略,将工人、农民和“暴民”等非精英男性从公共领域中排挤出去的机制不同,其排挤性更强。一个女性即使符合“精英政治”的标准,但在公私混淆的评价中,还可因不满足私人领域的标准而被排挤。这些,无疑深刻揭示了当代资本主义公共领域的严重缺陷,并说明若缺乏社会性别的视角就可能导致对公共领域的危害,为此,哈贝马斯提请人们认真考虑被排斥在外的“女性他者的能动性”(27)。
(科教范文网http://fw.ΝsΕΑc.com编辑) 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特别是有后现代色彩的女性主义认为:将公私领域作截然划分、并根据性别身份将男性与公共领域联系在一起,将女性与私人领域联系在一起,其本身就是父权制及其统治的体现。所以,哈贝马斯虽已关注了女性主义在这方面的探讨,对“性别盲点”问题有所触动,但其基础仍是对公私领域作截然划分,所以他的立场和探讨角度与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还有相当距离。
四
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在演进中与后现代主义产生了众多理论关联。有评论认为,正是通过女性主义理论与运动的诠释,后现代主义才从一种美学的审视转向了社会实践。近年,颇具影响的有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与解构。
“批判性建构”,是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有针对性、有颠覆意义的一举。它要解构资本主义,不再视资本主义为中心的、统一的整体力量,只将之看作是多种经济形式中的一种。吉布森-格雷汉姆认为,自己思考的和要做的是,“如何跳出资本主义领地”,并对非资本主义“一套积极而有差别的经济形态”(28) 进行研究。
首先,她们注意到现今众多女性正以大量时间和精力投入非资本主义活动中去,这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事实。目前进入社会经济领域的女性比例虽大幅上升,但即使在资本主义中心模式里,绝大多数妇女还在继续承担无薪生育劳动和家务劳动,这两部分劳动一直被剥削,女性就必须继续扮演无薪服务工的角色。同时,担负生育劳动和家务劳动还使妇女在社会活动中饱受歧视,大多数妇女不得不在环境差、收益低的行业就业,陷入遭受双重剥削的境地。与老一代马克思主义女性主义者不同的是,吉布森-格雷汉姆不再数说女性不公正的遭遇,也不再试图将这两项无酬劳动纳入资本主义体系中来解决,她们做的是直接挑战并解构资本主义,力图扭转一切由男权“菲勒斯”支配和赋予意义的局面,希望就此改变以资本和效益为中心的发展体系和分配模式,建立多样化经济体系及其分配模式。尽管这些还是规划,尚属“雄心勃勃的理论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