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为政之道"：中国古代整饬吏治的深层理据(2)

    是根据人性中的丑恶和贪欲两种不良倾向设立赏罚机制，推行德政与礼治，目标最终是为了和谐，各有所安。这里，体恤民情，唯才是举，就是在社会上造成一种鼓励贤能，崇尚君子的公信力量和价格权威，以赢得民心;再实施“欲贵者贵之，欲勇者勇之，欲知者知之”以及“顺民之经，在明鬼神，祈山川，敬宗庙，恭祖田”的宽容举措，满足不同人生命目标的追求和下层民众的虔诚愿望，来顺应民意。

    中国传统的制度中具有深厚的属性，“为政以德”作为立身从政的准则，强调了人格道义在国家政治中的作用和价值。所谓“闲之以礼，纠之以政，行之以义，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就代表了中国人文精神的一种基本价值，曾广泛地融入古代为政理念之中，像“民无信不立”、“以信待天下”，都反映了中国民众中重视政治道德的传统，中国封建制的政治结构与功能因此能够达到一种相当高的水平。因为从作为个体内在的“修齐”层面的道德基础，延伸到外在的“治平”意义上的政治领域，“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人文传统始终具有它的合理价值，这些宝贵的人文精神，无论作为一种温和的政治，还是作为一种理想的为政方略，都具有法制不可替代的作用，中国古代的官吏制度也因此成为具有道德色彩的治世经典。

    上，像吏员锉选，职官流动，监察考试，姻亲回避，引咎自责，无功告退等吏治经验，都是被历代所证明有效的，现实中也是行得通的。所以，从政通人和、长治久安的愿望出发，政治系统的深层要求是从和道德两个层面寻求权力的合法性，以及权威的合理性。儒家讲的“德主刑辅”，就是强调缺乏道德的刑法制度是不能成功的，而且，没有必要的秩序保障，延续传承数千年的封建道德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生命力。

    传统文化中的“为政之道”，毕竟是建立在文明基础之上，推崇的只是一种宗法型的社会，而宗法型社会自然要强调人伦，主张人治，轻视个人权利和契约。从历代官员腐败的根源上去分析，有许多就是源于这种背景，如家长制和家族制在政治经济生活中，助长了亲缘集团及其权力结构的膨胀和发展，为实行一言堂，家天下，维持没有权力制约的提供了土壤。所以，古代安民治国的为政之道也要适应现代社会的转换。

    可以说，中国文化传统中有许多好的东西，像儒家学说虽然有消极的因素，但它在中国的发展中也发挥了很积极的作用，它在传承道义，维护人性尊严，探讨个人身心性命如何调节，个人与社群如何健康互动，人与自然如何维持和谐，人心与天道如何能够相辅相成，等等，这些儒家的价值观与现代道德伦理没有任何的矛盾冲突，即使是所谓的封建‘.父母官”意识，也要体现当权者必须勤政爱民、廉洁操守的责任和风范，所以，中国古代“为政之道”在剔除了其中的糟粕之后，不一定就完全是现代专制主义的根源。

    不可否认，由于文化传统中的德治隐含了强烈的人治色彩，其负面的东西就是一直树立不起“法律至上”、“主权在民”的概念，以权代法，以言代法的情形很难根除，从而又给人治和权力滥用留下各种缝隙，所以，我们在借鉴儒家德治思想时，决不能再陷入人治的老路。

　　　　　　　　　　(二)

    古代文献典籍中有关治国安民的思想言论和制度规范的记载很多，不同朝代就“为政之道”的著述也各有所倚重，各有所利弊，但综合起来，可以从中得到启思，譬如，法家思想强调短期的治理效果，儒道伦理强调长期的教化效果，二者相互取长补短，形成了中国古代“德主刑辅”的政治思想。

    在法家的著述中，《商君书》里就提到，一个国家要治理得好，要靠法度、信用和权力，如果上面的君王有好法并且守法，下面的臣子也一样，即所谓“君好法，则臣以法事君，”就会天下太平。商鞍看来，“尧、舜之位天下也，非私天下之利也，为天下位天下也，论贤举能而传焉，非疏父子亲越人也，明于治乱之道也。故三王以义亲民，五霸以法正诸候.”说明春秋战国时，商鞍、韩非、李斯等人主张变法并采取严法重刑之策，是由国势民情决定的，所谓“乱世用重典”，就是在短时期内或乱世中对社会的贪官污吏从重处罚，并且要“杀贵大、赏贵小。”由于历代政权更替频繁，社会积聚的矛盾较多，所以“任法去私，而国无隙蠢矣。”但在巩固封建制度的长期过程中，严法重刑并非长久之策，儒家提出的道德教化遂成为安邦治国的重要方略。

    强调道德在国家政治中的作用，最早见于《左传·襄公二十四年》，即“德，国家之基也。”在先秦儒家看来，国家之所以有权威，不是因为权威具有超人的强制性，而是因为它代表了德行和道义，对权力的顺从也就是对国家政治道德的顺从。这表明，儒家对权力的解释从不离开道德的标准而只强调它纯粹形式的一面，也就是说，儒家一向把政治伦理的合理性与个人道德的普世性联系在一起。《中庸》这样说:“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就是强调了当权者与道德的关系，而道德规范对人们的约束和驱动作用，主要是通过文化精英的表率，社会舆论的评价以及个人的自我良知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