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美学视野下的元和诗歌及其研究进路(1)(3)
2016-11-13 01:10
导读:二、元和诗歌在诗史上的重要性及其整体特征 中唐,特别是中唐的元和时期,是唐代诗史乃至中国诗史上极堪注意的一个时期。清人叶燮有言:“贞元、
二、元和诗歌在诗史上的重要性及其整体特征
中唐,特别是中唐的元和时期,是唐代诗史乃至中国诗史上极堪注意的一个时期。清人叶燮有言:“贞元、元和之际,后人称诗,谓为‘中唐’。不知此‘中’也者,乃古今百代之‘中’,而非有唐之所独,后千百年无不从是以为断。”[8]《百家唐诗序》即视中唐之中为古今百代之“中”,为中国文化史、文学史最重要的转折点。近人陈衍进一步提出诗史“三元”之说:“诗莫盛于三元,上元开元,中元元和,下元元獭!盵9]沈曾植亦有“三关”之论:“诗有元獭⒃和、元嘉三关。”[10]这里,无论是“三关”,还是“三元”,元和均在其中,起着承上启下、继往开来的重要作用。
“元和”为唐宪宗的年号,从元和元年(806)到元和十五年(820),其实存仅有15年时间。但文学史上的“元和”,实际上应包括此前的贞元(唐德宗年号,784-805)、此后的长庆(唐穆宗年号,821-824)以及宝历(唐敬宗年号,825-827)、大和(唐文宗年号,828-840)几个历史时段。这主要是因为,活跃在元和诗坛的主要作家大多都经历了这几个时段:元和之前,孟郊、韩愈与白居易、元稹均于贞元年间登上诗坛,其所代表的两大流派已见雏形;张籍、王建则有了可观的创作,柳宗元、刘禹锡等亦在此一时段崭露头角。元和之后,韩愈于长庆四年谢世,元稹于大和五年谢世,张籍、王建约到文宗大和前期辞世,刘禹锡、白居易、贾岛则历经穆、敬、文三朝,直到武宗会昌年间才辞世。因而,要谈元和诗坛,不能不考虑与之前后相关联的几个时期,而要谈这几个时期,又不能不以这些著名诗人创作力最旺盛的元和一朝为代表。
元和与其前后的几个朝代加起来,也不过短短50余年时间,何以在文学史上如此重要,以致被认为是“古今百代之中”,是“三元”中极重要的一“元”呢?仔细寻绎,其与文化史、文学史等领域相关的原因固然很多,但择其要者,不外乎以下三点。
(科教作文网http://zw.nseAc.com) 首先,元和为唐诗之第二高峰,亦为唐诗之大变期。综观唐代诗史,至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诗人辈出,大家争雄,李白、杜甫、孟浩然、王维、高适、岑参、王昌龄等人高视阔步,各占胜场,合奏出激越昂扬的盛唐之音。开、天之后,大历诗人难以接武,出现盛极而衰的落差。摆在元和诗人面前的道路无非两条:一是跟在盛唐这座诗歌高峰之后不越雷池,亦步亦趋;一是另出手眼,别觅新途。这两条路,前者平坦易行,但难以获取大的创建,难以在历史上留下深刻的印痕;后者艰难崎岖,但却可获得创新的成就,可用深心大力彰显自家面目。这是一种两难的抉择,在这抉择中,元和诗人毅然选择了后一条道路。他们发现,与其在盛唐诗人已深耕细作的熟地上再去用力,不如剑走偏锋,从他们较少注意的方面突出奇兵,开疆拓域。于是,韩愈、孟郊等崇尚雄奇怪异之美,硬语盘空,戛戛独造,李贺、贾岛诸人或凄艳诡激,或幽寂清冷,均力辟新境。白居易、元稹、张籍、王建等则重写实,尚通俗,以家常语、眼前事入诗,重视诗歌的讽谕、教化功能,将杜甫已有展露的此一倾向推向极致。清人赵翼《瓯北诗话》卷4有言:“中唐诗以韩、孟、元、白为最。韩孟尚奇警,务言人所不敢言;元白尚坦易,务言人所共欲言。”便准确指出了其各自的特点。叶燮《原诗》论中唐诗亦谓:“韩愈为唐诗之一大变,其力大,其思雄,崛起特为鼻祖。”更是高度肯定了韩愈大变唐诗的功绩。至于刘禹锡、柳宗元等人,由于长期处于荒远的贬地,远离社会政治中心,所以将全副精力用于对个体忧怨的抒发,对政敌的抨击和山水的写照,对志节理想的持守,用柳宗元《游南亭夜还叙志七十韵》的话说,就是“投迹山水地,放情咏《离骚》”。从而展示出贬谪文学最集中、最深刻的执著意识和悲剧精神。总而观之,竭力冲破盛唐诗创作范式的笼罩,在诗歌内容、形式、技巧诸方面求新求变,大力突显自身特征,是元和诗人群最突出的特点,也是其为后人重视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