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话剧之魅及其当代影响(1)(4)
2016-11-29 01:11
导读:…… 这段对话,使一个旧时代戏班老板娘的形象跃然纸上,这个人物一出场(甚至人未出场声先 到),马上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看一听就是个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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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对话,使一个旧时代戏班老板娘的形象跃然纸上,这个人物一出场(甚至人未出场声先 到),马上就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一看一听就是个北京胡同里泼辣无比、充满市侩气的 厉害女人。有了方太太开场这几句话,观众对其后来好吃懒做、好酒使气的性格,以及虐待 祸害养女方珍珠等丑行,接受起来就顺理成章了。这就是老舍剧作语言的特有魅力:自然随 意,没有半点“生硬”和“舞台腔”。老舍剧作中特有的浓郁的“京味”特征,首先是通过 这种大白话、纯口语的运用而显现出来的。老舍笔下的人物在戏剧舞台上一张口,就能从他 们那京腔京韵与京白中,进入到一个北京的世界,这是老 舍给他的人物亮出的一张特有的身份证。
老舍多次说过:“我能描写大杂院,因为我 住过大杂院。我能描写洋车夫,因为我有许多朋友是以拉车为生的。我知道他们怎么活着, 所以我会写出他们的语言”,“从生活中找语言,语言就有了根”。[5]他非常注重“对话要随人而发,恰合身份”,力求“人物不为我说话,而我为人物说话” ,使听众“因话知人,看到人物的性格”。[7]《茶馆》中唐铁嘴的一段话:“大 英帝国的烟,日本的白面儿,两大 强国伺候我一个人,福气不小吧?”充分表现了晚清一部分国人愚昧、无耻的性格 。与小说相比,老舍剧作语言所显现的生活化、个性化、幽默化和哲理化, 更加集中,更具感染力。尤其是剧中语言的幽默,绝不是所谓油嘴滑舌的耍贫和轻飘,而是 带有一种沉重,带有一种锐利的社会批判和人性批判的锋芒。当然,老舍剧作语言的幽默中 ,也有一种独特的“俏”的成分,这种“俏”增添了剧作语言的情趣和机智,但它依然保持 了老舍语言整体幽默风格中的冷峻与持重。《茶馆》中常四爷那段著名的台词:“我爱咱们 的国呀,可是谁爱我呢?遇见出殡的,我就捡几张纸钱。没有寿衣,没有棺材,我只好给自 己预备下点纸钱吧,哈哈,哈哈!”看似幽默的话语,实际上包含着常四爷一生的辛酸,也 包含着沉痛的历史反思。
(转载自http://www.NSEAC.com中国科教评价网)
上述老舍语言的诸多特征,在当代“京味”戏剧影视的实践中得到了充分的承传和发展。或 许我们在当代“京味”艺术中找不到与老舍话剧直接对应的那些语言,但是我们分明感受到 了老舍戏剧语言对当代“京味”作家的启发和引导。冯小刚的电影可谓近年来时尚新潮的“ 京味”作品的典型代表,从《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到《大腕》、《手 机》、《一声叹息》、《天下无贼》,他始终坚守着自己“京味”电影人的文化身份, 而他特有的“冯氏幽默”,也成为国产电影票房的杀手锏。特别是影片中许多彰显着“京味 ”幽默的经典对白,已经成为人们在日常生活情境中喜欢使用的口头语。一个基本的事实是 ,尽管冯小刚的这些电影内容相当大众化,也谈不上特别的深度,但一旦有了“京味”的底 蕴,整个剧就鲜活起来,让人觉得时尚中有积淀,新潮中有根基。这也从一个侧面印证 了“京味”艺术强大的生命力。
二、 审美之魅:老舍话剧美学
特征的当代意义
老舍话剧在浓郁的“京味”特色之中,还表现出丰富而深刻的蕴涵:这就是文化批判、人 道主义、审美民族化、古今中西的融通等诸多元素融合在一起而形成的美学特征。老舍话剧 的这种整体性的美学特征对当代戏剧影视的发展,具有更为深广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 义。在我们看来,老舍话剧的美学特 征及其对当代戏剧影视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真实性追求及其深化。
如果说20世纪的中国话剧舞台,前半叶与后半叶是以曹禺 和老舍 各领风骚的话,那么曹禺的风格更偏重于抒情和诗意,而老舍的风格则更偏重于写实和清俊 。老舍话剧中的那些人物和故事,总是十分清晰地伴随着社会时代变迁的步伐 。但是,老舍话剧的真实性,并不仅仅表现为对一般表层生活的真实状貌的 描写上,而是深入到剧中人物与事件的内心和内在的层面——文化批判上面。 底层市民的个性特点以及他们身上的“京味”特色,都还不是最主要、最本质的东西,文化 属性才是老舍笔下每一个人物及每一个故事的灵魂。老舍在1941年创作的话剧《大地龙蛇》 的《序》中表明过这样的看法:“假若我拿一件事为主,编成一个故事,由这个故事反映出 文化来,就必定比列举文化的条件或事实更为有力。借故事说文化,则文化活在人间,随时 流露;直言文化,必无此自然与活泼。于是,我想了一个故事。”[9]这就是说, 老舍在自己 的创作中最看重的是“反映出文化来”,是要让“文化活在人间”,而不是单纯地写人,写 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