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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主义的历史危机——兼评尼采的阐释艺术(6)

2015-08-03 01:03
导读:尼采曾谈到同情对于一个心理学家的特殊危险,他是“猜透灵魂的人”(VI2,232-31),他“猜出,爱不是拯救,即使是最好最深刻的爱也是多么贫乏、愚蠢


尼采曾谈到同情对于一个心理学家的特殊危险,他是“猜透灵魂的人”(VI2,232-31),他“猜出,爱不是拯救,即使是最好最深刻的爱也是多么贫乏、愚蠢、无助、自以为是、错误、不堪一击!——有可能,在有关耶稣生活的神圣的寓言和掩饰下面,隐藏着一个智慧为爱而殉葬的最痛苦的事例”(VI2,234-33)。耶稣基督认清了人的爱,可是,与那些高人的自怜不同,他创造出一位仁爱之神,上帝慈爱而没有同情,在这个意义上“整个是爱,整个是能够-爱”(VI2,235-13)。但是,“谁如此地感觉,谁这般深知爱——,他就寻求死亡。”(VI2,235-15)尼采还说过,上帝自己死于他对人的同情。(参见VI1,111-31)上帝的爱尽管纯洁,也仍被圣子对人的同情所玷污。同样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身上,尼采也看到这样一位猜透灵魂的人:“我知道只有一位心理学家,他曾生活在可能有基督教的世界里,在每一刻都可能产生基督的世界里。他就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他猜透了基督”(VIII3,203-11)。

一如猜透了基督,尼采也看到,对生命的犯罪不在起初因对人的爱而犯的错误中,这种爱要求一种与自身的纯洁的关系。“‘父’与‘子’的象征符号触及到什么,这是显而易见的——我承认不是对于每一个人:用‘子’这个词表达进入万物的全体-升华的-情感(极乐),用‘父’这个词表达这一情感本身,永恒的至善至美的情感。”(VI3,204-31)反生命是在保罗奠立的基督教中,在十字架对生命的诅咒。“保罗要羞辱‘世界智慧’”(VI3,224-5)。为了第一次一切价值的转换,他把上帝钉死在十字架上,从此以后,信仰便是不惜一切代价的谎言,尤其是欺骗自己,隐瞒自己的来源是恨。“基督所否定的是什么?——所有当今叫做基督教的东西。”(VIII3,313-7)尼采称基督教的价值转换在历史上的承传为“隐恨-运动”,尤其表现在宗教改革和社会主义道德中。与善恶之道德相反,尼采在《道德谱系》第一章的结束处提出他自己的口号:“善恶的彼岸”(VI2,302-2)——超越在当下现实中占统治地位的大众道德。为此,必须有意志的自我拯救的艺术。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编辑发布)

三、非道德
在《道德谱系》第二章的开始尼采就针对自然的人提出人的世界性使命:“训练出一种动物,他可以做承诺”(VI2,307-2)。承诺意味着给自己一个将来,它是我自己要的将来。这是和动物的生活形式相区别的精神的本真能力。强调“可以”一词,正是为了把人和他的动物性存在区分开来,动物的存在需要精神的驯化才有资格去面对世界性的使命。把自己理解为世界性存在,这是“人的真正问题”(VI2,307-4),因为它把两个起相反作用的能力牵扯进来——遗忘和记忆。遗忘作为灵魂秩序的“一种强大的健康形式”(VI2,308-9)得到尼采的积极肯定;记忆不是保存直接的印象,而是“一种真正的意志的记忆”(VI2,308-17)。承诺使两种能力形式的矛盾得以消解,在承诺中记忆以遗忘为中介创造自身意志的当下现实。遗忘是意志愿意忘却和忽略,由于意志摆脱了因时而异的各种需求的困扰,遗忘给意志一个新的开始。重新开始是记忆的精神训练,记忆挣脱了过去的时间而面向自身意志才能给予的将来。意志把将来的现实性变为当下的必然性,这样,就在自己的当下现实中打开一个新世界。尼采断言,精神驯化的历史已经结束,它的“最成熟的果实”(VI2,309-20)是“自律的超越道德教化的个体”(VI2,309-23),精神驯化只是这一个体的前史。“这个变得自由的人,他真的可以承诺”(VI2,309-29)。他那“恒久而坚韧的意志……和价值尺度”(VI2,310-5)独立于道德历史,无条件地是世界的。这种精神的罕见的自由既是他为自己负责的特权,也是他的成为直觉的命运。命运首先显现为处在历史性孤独中的良心,尼采知道,良心是“我们本己的最深处的午夜和正午的孤独”(VI2,59-7)。

良心作为业已完成的历史之知,它一出现在经济社会的世界上就是坏良心。坏良心可以回溯到过失和等量的惩罚,这里在造成损失的意义上来理解过失,而惩罚来自国家这个暴力体制。在《道德谱系》第二章的中心,世界历史的开端进入尼采的视线。坏良心的起源是人的世界化,世界历史从此开始,一种价值和另一种价值的冲突高潮迭起,深化为人的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的冲突。古老的自由直觉为内在的世界,与之相对立的是外部的良心世界。正如第一次价值转换给人带来精神,世界的深化造就了人的灵魂。如果精神从否定性方面规定自己,是复仇精神,那么,灵魂则使人这个动物变得孤独,表现为人性的空前的危机——自我折磨和自作自受的乐趣。与时代趣味的病态敏感相反,尼采认为乐趣比痛苦更为原始,要乐趣的意志才唤起痛苦;后者本身只是前者的后果,而且,在最高形式上,是一种乐趣。正是乐趣显示出良心的积极意义,体现良心所承载的权力意志:肯定孤独亦是纯洁。残酷的直觉通过良心转向人自身,人从此踏上自我创生的道路,自己与自身相区分,在理想化的进程中塑造自身。生命的美以意识到它的丑为前提,美被理解为人与他的动物历史的分离。有鉴于此,灵魂的孤独成为“现实的深化”(VI2,352-21),深化区别于“逃避现实”(VI2,352-20),并且将带来“这一现实的拯救”(VI2,35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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