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尔德“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与儒家“慎终追(2)
2015-11-16 01:47
导读: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具体说明,现象学和政治世界这两个看起来似乎不搭界的领域何以必须以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为一个合适的结合点和切入角度,才能够让
但是我们还是没有具体说明,现象学和政治世界这两个看起来似乎不搭界的领域何以必须以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为一个合适的结合点和切入角度,才能够让这二者中的每一方开始发现二者之间的那种源初的不可或缺的相互依赖关系?事实上,这个切入点和角度的位置并非随意的,而是来自于政治世界和现象学的事情本身的要求。问题的关键在于畏怯这样一种基本情志(Gemüt)或情调(Stimmung)所发挥的调谐(stimmen)的枢纽作用,以及时间经验的世代生成性在畏怯这一基本伦理情调的养成方面所具有的基础构成作用。
首先,畏怯对于政治领域和现象学领域的调谐:正如Held的政治-现象学洞察所表明,在希腊人的民主政治中,恰恰是“畏怯”而不是现代人的“主体自由”,构成了民主政治赖以生存的伦理基础。[8]而另一方面,当现象学“畏怯地”涉足政治世界的时候,其之所以畏怯,倒不是因为现象学方法无力于面对政治-哲学问题和人间事务,而是出于政治的事情本身的要求而自然地应和于畏怯这一态度和伦理。畏怯,这本来也正是现象学本身的态度和伦理[9],如果说在某些可能不适当的发展路向中它被误用为侵袭和破坏伦理的锐利工具的话[10],那么可以说,只有当现象学应和于政治世界和人间事物的情调调谐的时候,它才能够找回它源初的基本情态和创造力源泉。尤其对于伦理和政治领域的探讨来说,只有当现象学应和于畏怯的情调调谐,它才能够避免自由民主的政治及其所提倡的“批判的”哲学气质与它的一经怀疑和讨论就会惨遭破坏的伦理基础之间的“悲剧性的”矛盾处境[11],或者说只有这样一种如其所是的带着畏怯情绪的现象学,才能够在民主政治的公共世界和家庭生活的隐蔽空间之间取得必要的缓解和和谐[12];如此,则现象学的Ethik(
伦理学)就有望同时承担其作为一种现象学的伦理的责任。诚能如此,则家庭之深窈的世代时间性的现象学揭示亦将带来它在政治-哲学领域的广阔空间性意义,使得现象学不但敢于面对西方文化内部的言论自由与伦理退化之间的“悲剧处境”,而且有望富有建设性地涉足当前亟需思考的多元文化之间的伦理-政治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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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在文化间语境中Held世代生成时间经验现象学的局限性及其克服
如果说在《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一文中,Held主要只是局限在西方文化自身内部来进行一个时间经验之世代生成性的现象学考察,以及由此出发而来揭示家庭生活对于构成那来自古老希腊的自由民主政治的伦理基础的奠基性地位的话,那么,在《多文化和民主的伦理》中,他则进一步尝试把这种居家的世代生成的时间性经验解释为不同文化传统的不同伦理的共同基础和源头,从而为当前世界文化的多元性与政治民主化的单一趋势之间的紧张关系寻找一条解决途径:“也就是说,存在着一种关于人性尊严的非主体主义意识,而具有居所(Oikos)基本经验的一切文化的成员都是能理解这种意识的。”[13]
限于本文有限的论域范围,让我们暂且搁置如下问题:即使世代生成的时间性经验以及养成于其中的畏怯的伦理——此养成的过程正如Held所揭示的那样,是从Scham(羞耻)到Scheu(畏怯)——共同存在于所有以家庭和居住为基本生活样态的文化之中,但是,是否这一畏怯的伦理必然导致或者应该导向单一模式的自由民主政治?我们暂且不讨论上述问题;因为我们发现还有更为根本性的问题值得和要求我们必须首先予以讨论,那便是:即使在所谓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本身之中,在此种经验的获得和感受方式本身之中,是不是早就已经蕴含了文化的差异?这一问题如果不先行得到考察,那么基于“共同的世代生成时间经验”之上的所谓跨文化的伦理和普遍民主政治就会显得游谈无根了。
但是引人深思的事实是:这个如此重要的问题却并没有在Held的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现象学中构成问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Held关于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的现象学方法本身似乎是缺乏世代生成性之时间维度的。首先,就其世代生成的时间现象学的内容而言,当他对时间经验的世代生成性进行现象学的观察和描述的时候,他所观察和描述的现象诚然是世代生成的时间现象,但是这些现象仍然只不过是在日常的(t?glich)或者度日的(ephemer)生活时间和场景中所显现出来的世代时间现象。诚然,一切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必须在“日常生活”中表现出来,但是,如果只局限于对日常生活中的世代生成时间经验进行现象学描述的话,那么就会忽视世代生成时间经验本身的世代生成性,也就是说,似乎世代时间经验的养成不是在一个世代相叠的历史性经验世界之中,而只是在一个“日复一日”的日常生活经验之中。因此之故,下述一些重要问题就根本未能进入Held的世代生成时间经验的现象学视域之中:即,在不同的文化和不同的世代中是否有着不同情调的世代时间性概念?而这些不同的世代时间性概念又如何影响了不同文化和世代中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对时间之世代性的感受?因此,第二点,就Held世代生成时间经验现象学的方法和论述方式而言,由上一点而来就决定了:他的世代生成的时间经验现象学是“纯粹意义上的现象学”,而不是任何意义上的解释学或者经典传释学。这种纯粹的现象学方法虽然在进行日常生活时间现象的观察和分析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锐利优势,但是,从一种畏怯的Ethos态度出发,我们发现它的容量还不够弘阔,不足以容与地应和那来自深远的世代时间性深处的厚重的大地之音。在这种大地之音的调谐之下,一切时间的现象学必将把自身
舞蹈成某种伦理-政治的现象学-解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