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困场屋的寒门举子(2)
2013-06-28 01:00
导读:其次,罗隐还缺少丰厚的物质支持。他赴京应举之前,已有家室。科举之路上,还遭逢妻亡父死等家门不幸,生活更加困窘,本来就门寒于光逸,命薄于黔
其次,罗隐还缺少丰厚的物质支持。他赴京应举之前,已有家室。科举之路上,还遭逢妻亡父死等家门不幸,生活更加困窘,本来就“门寒于光逸,命薄于黔娄”[3]的罗隐,只好遍谒藩镇州郡以求资助,度过凄惶的岁月。所以他在《答贺兰友书》中说:“家在江表,岁一宁觐,旨甘所资,桂玉之困,何尝不以事力于人?”在《谢湖南于常侍启》也说:“近者以江表岁饥,吴中力困,旨甘既阙,辰为萦怀。”罗隐虽偶尔获得“从事”之类幕职,但也不能常得温饱,过的大都是“寒饿相接”的日子,这种生活状态一方面影响了罗隐的身体健康,另一方面也给他带来了沉重的心理压力,使科举之路更为艰辛。
(2)容貌丑陋,形象不佳。
罗隐相貌丑陋,这是不必回避的事实。对此他也曾自我解嘲。如《喉子》:“未能惭面黑,只是恨头方。”《鉴诫录》卷八“钱塘秀”条、《南部新书》丁卷均载唐宰相郑畋女,特别钟爱罗隐诗,讽咏不已,一日罗隐来谒,此女潜于帘下窥之,发现隐貌寝陋,自此也绝不咏其诗。当时他的友辈方干,也是因为生成兔唇而落第。《鉴诫录》卷八“屈名儒”条云:“干为人唇缺,连应十余举。有司议干才则才矣,不可与缺唇人科名,四夷所闻,为中原鲜士矣。干潜知所论,遂归镜湖。后十数年,遇医补得,年已老矣,遂举不出镜湖,时人号曰‘补唇先生’。弟子李频等皆中殊科,干可谓屈人矣。”两个事例颇可看出时人的文化观念,这种观念也限制了某些才华出众却相貌寝陋之士的发展。
唐人注重及第进士相貌,大略有两种原因:
首先重视相貌,乃六朝隋唐人普遍存在的文化观念。唐人取士重貌,吏部铨试设四科,曰身言书判,“身”即相貌,这是官方确定选拔官员的一个重要标准。
大学排名 都城长安是当时世界文化经济荟萃之地,各国使者留学生商人云集,四方才子佳人共聚,若千挑万选了一名“貌寝”的进士,未免让外人以为“中原鲜士”,影响天朝大国形象,作为未来的官员候选人,也未免让那些平头百姓认为“朝廷乏人”,影响中央权威形象。
(3)个性狂傲,又好讽刺,出语诙谐刻薄。
在晚唐动乱的时局和社会环境中,罗隐愤激不平;深受儒家正统政治理想与文学观念的浸染,他对政治腐败及社会黑暗尤其愤激。由于种种原因,当时儒学也不再注重伦理对士人行为的规范,传统礼教日益失去束缚力。罗隐敢于讽刺,出言不忌,他因此也不断落第,提拔无望。累年怀才不遇的境遇又愈发让他愤激消沉,尖刻无礼。
《唐才子传•罗隐传》记载他“性简傲,高谈阔论,满座风生” 。他曾在《送宣武徐巡官》一诗自我回顾说,“傲睨公卿二十年,东来西去只悠然”,《谗书序》亦言:“有可以谗者则谗之,亦多言之一派也。”因为“不能学扬子云寂寞以诓人” 。好率性谈论人之是非,难免祸从口出,得罪人了。《北梦琐言》卷六载隐一事:“黄寇事平,朝贤议欲召之。韦贻范阻之曰:‘某曾与之同舟而载。虽未有识,舟人告云:‘此有朝官。’罗曰:‘是何朝官?我脚夹笔可以敌数辈。’必若登科通籍,吾徒为秕糠也。’由是不果召。”一次随意的狂傲言谈便断送了一个重要的升迁机会。而且不止是对一般官员傲睨嘲讽,就连最高统治者,罗隐也敢写诗讽刺。《唐诗纪事》卷六九载:“昭宗欲以甲科处之。有大臣奏曰:‘隐虽有才,然多轻易,明皇圣德,犹横遭讥谤,将相臣僚,岂能免乎凌铄?’帝问讥谤之词,对曰:‘隐有《华清宫》诗云:楼殿层层佳气多,开元时节好笙歌。也知道德胜尧舜,争奈杨妃解笑何?’其事遂寝。”《鉴诫录》卷八“钱塘秀”条云:“罗隐以讽刺颇深,连年不第。”讽刺机锋所至,就连赏识重用他的钱镠也在所难免,《吴越备史》记载,罗隐初见钱镠,惧不见用,遂以所为夏口诗标于卷末云:“一个祢衡容不得,思量黄祖谩英雄”。本是讽刺嘲笑之句,不过也有趣俏皮,所以钱镠看了大笑,不但不恼,还对他另眼相看。在平时的生活娱乐中,罗隐出语更加风趣却尖酸刻薄。唐人说部也有这方面的记载,称有钟陵(南昌)妓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 ) 云英,“隐旧见之。一日,讥隐犹未第,隐嘲之曰:‘钟陵醉别十年春,重见云英掌上身。我未成名君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1]
(三)愤激中的关注、调侃中的反思
——罗隐咏物咏史诗一析
唐代科举竞争异常激烈,晚唐时,科场舞弊、请托之风盛行,多数寒门士子被排斥于桂堂之外,由此产生不满甚至怨恨的情绪,且渐渐演化为一种具有普遍性的社会心理。“此时国家秩序遭严重破坏,传统伦理道德极度沦丧,一些寒门士子便以个人的恩怨得失,作为判断是非的标准。他们把对把持选举权的朝中大臣的刻骨仇恨,发展到对唐中央政府所代表的正统政治的敌视,并往往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发泄出来。”[2]《北梦琐言》记载了屡试不第的李振进言朱全忠,杀害朝士的故事。文笔雄健,名著一方的李山甫,“数举进士被黜,依魏幕府”[3],便唆使乐从训劫杀义昌节度使王铎。有记载表明,这些寒士的所作所为,囿于个人恩怨,连累无辜,无疑是不可取的。
罗隐也不免对自己的怀才不遇深怀怨愤,气闷不平,但他始终未陷入个人恩怨的深潭,仍然紧密关注现实,关注国计民生,并指摘时蔽,反思历史。这种愤激中的关注和反思在他的诗作中是随处可见的,现以咏物咏史诗为例,试作分析。罗隐的六十多首咏物诗中,有一般的体物之作,如《牡丹》、《竹》。但多是传统的抒写怀才不遇、多才多累的寓托之作,如《病骢马》、《鹦鹉》。而最具个性特色、最能反映诗人咏物诗成就的是他的托物讽世诗,罗隐通过咏物直面人生,抒写感慨,如《钱》、《香》、《粉》、《蜂》等咏物诗作,笔致轻灵,语气幽默,寓庄于谐,妙语解颐,在平易中见深隽,于嬉笑中见愤慨,讽刺深刻、切中时蔽。晚唐王朝大厦将倾,许多朝官权贵前途未卜,于是大肆搜敛大量钱财以满足享乐之需和做好猢狲散后的准备,罗隐曾作《金钱花》一诗以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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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得佳名绕树芳,依依相伴向秋光。
若收此物堪收贮,应被豪门尽 将。
前两句纯咏物,画面旖旎生动,语调平和,后两句转入议论,奇思妙想,谐谑的口吻里深藏着尖锐的现实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