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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逸周书》对文王形象的刻嘶,主要通过展示他的内政和外交活动而实现。叙述文王对国内的治理,出现的是既有美德懿行,又能励精图治的楷模和明君圣主形象。而在展示文王的外交,即周与殷商的关系时,集中反映的是文王的智慧、谋略,出现的是另一种属性的文王形象。
文王对殷商采取的是虚与委蛇、韬光养晦的策略,对此,《逸周书》作了细致的展示。《程典解》有如下记载:
维三月,既生魄,文王令六州之侯,奉勤于商。商王用宗谗,震怒无疆,诸侯不娱,逆诸文王。文王弗忍,乃作《程典》,以命三忠。
文王当时已经得到了众多诸侯的尊崇,天下分九州,六州诸侯即是天下三分之二的诸侯。纣王听信崇侯虎的谗言:“西伯积善累德,诸侯皆向之,将不利于帝”,将文王囚于菱里,六州诸侯对此非常愤怒,在此情况下,纣王最后赦免文王,即《左传·襄公三十一年》所言:“纣囚文王七年,诸侯皆从之囚,纣于是惧而归之。”由此可以看出文王当时的威望。六州诸侯皆欲叛商,文王却仍然听命于纣王,服侍纣王始终不怠,这并不是文王囿于所谓的忠君观念,而是当时伐商的时机尚未成熟,《左传·襄公四年》记载韩献子对公子朝说:“文王帅殷之叛国以事纣,惟知时也。”《程典解》叙述的就是文王在此情况下的所作所为。《程典解》所载文王论说的内容较为广泛,涉及举措中的财用、土地、选人等方面,但是文王有一个贯穿始终的关键字:“慎”。在六州诸侯皆欲叛商的情况下,文王强调“慎”的寓意不言而明,所谓“政失患作”,在时机尚未成熟之时如果有任何冒险行为,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皆将付之东流,所以文王最后告诫诸臣任何举措都必须要权衡利弊,考虑周密之后方能决定是否可行,“思危故泰可保,思终故畿必察,思备则迩不泄,思近则远不忘,思行则耄不倦。”在慎字纲领之外,文王又特意提出多思之法,二者相辅而行,文王的谋深虑重之态跃然而出。
韬光养晦、忍辱负重的文王一方面要应对国内的局势,积蓄力量,另一方面在外又要取得纣王的信任,等待时机,即内定己国,外和邻邦。《酆保解》具体记载了文王针对纣王的外交措施。文王自程迁于酆,九州诸侯前来庆贺。文王采纳周公旦的建议,采取“商馈始于王,因饔诸侯,重礼庶吏。出送于郊,树昏于崇”的举措。“商馈始于王”,丁宗洛言:“商馈始于王,系倒装句法,犹言王馈始于商也。”唐大沛言:“商馈始于王,似谓商有馈赠于文王。”虽然二人的解释中施受双方的角色有所变化,但皆是把“商”理解为商朝。这里的商,指的是商议,商馈谓商议如何向前来的诸侯分发馈赠的礼品,由文王提出这个问题,随后,对诸侯设宴款待,给随行人员发放贵重的礼品。诸侯返回,远送到郊外,并且和崇国结为婚姻。所有这一切举措,为的都是取得各路诸侯的拥戴,最终结成征伐殷商的同盟。所有细节均考虑得周到严密,没有任何疏漏,同时对于伐殷图谋又不露声色。文王的深谋远虑在这次活动中得到充分体现。
《酆保解》所录文王对殷商所采取的策略是四蠹、五落、六容、七恶。四蠹是:“一、美好怪奇以治之;二、淫言流说以服之;三、群巧仍兴以力之;四、神巫灵宠以惑之。”虫生木中谓之蠹,这是用四种手段使殷商王朝从内部瓦解,用珍奇古怪之物来诱惑他,用不着边际的言辞欺骗他,用大兴土木的方式令其劳民伤财,用鬼神灵巫令其迷惑。这四种手段都是软刀子,是从殷商王朝内部开刀,令其走向死亡。
五落是:“一、示吾贞以移其名;二、微降霜雪以取松柏;三、信蠕萌莫能安宅;四、厚其祷巫,其谋乃获;五、流德飘枉,以明其恶。”这是从外部对殷商采取的举措。“示吾贞以移其名”,即文王表白自己的忠贞而使殷感到尊贵,让他得到满足,不再提防自己。移,通侈,谓尊大。《礼记·表记》:“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移,指尊崇。“微降霜雪以取松柏”,运用的是比喻手法,意谓适当时机争取殷商贤人为周所用,松柏,指贤臣能人。《礼记·月令》季秋之月,“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为炭。”古代伐木在深秋,正是微降霜雪之时。“信蠕萌莫能安宅”,指取信于殷商的侨居,使他们归附周土。蠕萌,指侨居人口。蠕,通侨。萌,通氓。“厚其祷巫,其谋乃获”,指收买殷商的巫师充当间谍,向周方提供商朝的机密情报。“流德飘枉,以明其恶”,指周方的美德,使迷妄者清醒,从而看清殷纣王的恶行。飘,指吹动。狂,指迷惑。
通过对四蠹、五落的分析就可以看出,文王针对殷纣王所运用的都是权谋。用假象迷惑对方,用恭维的方式使对方失去警惕,暗中确实造成对方的内耗,并且从外部挖其墙角,把越来越多的资源笼络到周国,为周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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