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化的相遇与冲突(3)
2018-01-19 01:42
导读:然而,正如美国的中国学家费正清所言:十八世纪启蒙运动者所持有的这种第二手的理想化了的中国观,不久就被那些从通商口岸回来的、对哲学不感兴趣
然而,正如美国的中国学家费正清所言:十八世纪启蒙运动者所持有的这种第二手的理想化了的中国观,不久就被那些从通商口岸回来的、对哲学不感兴趣的商人和领事粗暴地粉碎了。浪漫的描绘让位于实际的考虑。这方面的变化从西方学者对中国文化的态度的变化也可略见一斑。例如,十九世纪的大哲学家黑格尔对于,就不象他的前辈莱布尼茨那样一味赞美,而是评价颇低,他认为记述孔子言行的《论语》里面讲的只是一种道德常识,毫无出色之处。当然,这可能代表了另一种偏见。顺手拈来的这一个例子只是想说明,当西方人比较实际地来看待中国文化时,浪漫的色彩就消失了,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步履维艰、包袱沉重的巨人,他们发现了中国的落后。鸦片战争之后开始的一系列事件引起了中西文化的第一次大冲突、大激荡。随着洋货的涌入也涌来了西方的观念,随着炮火硝烟和铁蹄践踏,一向有着优越感的中国士人不得不痛苦地承认落后的事实(至少在某些方面)。中国的士大夫怀着自尊而又屈辱的情感来对待这一事实。以儒家传统为主干的中国文化面临着西方文化的撞击和挑战,不得不回应而又不知如何回应,步步退后,直到"全盘西化"论的出现。从魏源等人对"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鼓吹,到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张之洞等发起和组织的洋务运动,从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人变法维新的图谋改良,到孙中山领导推翻帝制的辛亥革命,最后一直到五四运动的兴起和"思想革命"和"文化革命"的倡导,说明中国的知识文化阶层已经不再抱引进西方的先进枪炮,或者先进技术,甚至政治制度就可使中华民族重振雄风的幻想,而是认识到需要在文化的深处,文化的核心层面(价值系统)进行一场脱胎换骨的变革,塑造新的民族之魂,才能使中华民族巍然挺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发布) 总之,西方文化的大举涌入是伴随着资本主义势力扩张而进入的,这就使中西文化的第一次大规模相交,是以一场激烈的冲突和震荡的形式来表现,在此,一方是挑战者,一方是应战者,一方咄咄逼人、步步紧逼,一方步步设防、逐渐撤退。如果一定要概括的话,也许可以说西方文化对中国文化的反应大致在十七世纪是好奇,在十八世纪是赞美,在十九世纪却是颇有点鄙视了;而中国文化对西方文化的反应则表现为十七世纪居高临下的优容礼遇,十八世纪的淡漠置之,十九世纪的震惊警醒了。而经过一番激烈的动荡之后,二十世纪对双方来说都应当是一个冷静和深入思考的世纪。
总之,自从近代以来,中西文化就象两条原先互不相交的河流,现在相交汇流了。时至今日,运用先进通讯技术,信息传播极快,地球上的各种文化真正进入了一个相互联系、相互和互相作用的。但是,中西文化的这种相交汇流,并不意味着在融合两种文化的基础上产生出了另一种新的文化,两种文化仍然保留着自己的鲜明个性,交而不融,汇而不合,或者,如果一定要说这是一种合流的话,这也是一种泾渭分明的合流。交会是一个事实,而融合则只是一种可能,而且这种可能本身是大有疑问的,是值得检讨的。文化总是具体的、个别的,总是表现为一定的形态,没有普遍、抽象的文化存在。各民族的文化并不都是出于一源,也不能以某一种文化(例如西方文化)作为衡量其它文化的普遍标准。这种多元的文化观即使在西方也日趋流行,得到了维柯与赫尔德的历史的支持。而文化的重点也日益转到对各种文化的个性的研究,文化的比较常常就表现为比较各种文化之间的差异。
所以,如果问,各种文化(或中西文化)的相交是否预示着它们将融合为一种新型的世界性文化呢?我们的回答是至少在还看不到这种可能。在存在着多种和体制的情况下,也不会有这种可能。随后的一个就是怎样看待中西文化相交的前景,怎样估价这种相交中冲突的因素和互补的因素。如前所述,西方文化在与中国文化交流之前,在其自身的中实际上已经过一次大的冲突激荡,这就是古罗马时期的古希腊文化在与文化的撞击中,又获得了新的活力,它们的相交融汇真的逐渐转变成一种融合,融合为一种新型的文化──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近西方文化。它们冲突的结果初看起来是文化的全面胜利,然而,古希腊文化中的理性主义,乐生主义又越过漫长的中世纪而显示出自己的力量(它甚至在中世纪,在阿奎那等人利用亚里斯多德著作中的理性诠解神学的努力中就已经显示自己了)。与这种冲突有关的教权与王权的斗争所造成的某种空隙,客观上也为思想文化、的发展拓宽了道路。总之,且不论冲突的不可避免性,矛盾和冲突的存在也并非坏事。两种文化相交,各自对对方形成挑战,实际上也就为各自的发展带来了新的剌激,提出了新的课题,不管它们是不是会融合为一,它们实际上都是可以从这种对比和冲突中获益的,它们在这种相遇和冲撞中能得到借鉴和互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