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芜——为什么是经久未衰的话题(1)
2017-05-21 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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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当代学界有一些人或事,将成为长久的话题。其中胡风和
在中国当代学界有一些人或事,将成为长久的话题。其中胡风和胡风事件当然要算一个,由胡风引出的舒芜,也要算一个。关于舒芜,在胡风事件后就曾为学界私下所议论,胡风平反后更成了一个公开的话题。有人骂他是“犹大”,对他在胡风问题上的很多做法十分震惊,尤其对他主动交出胡风的书信,出卖胡风,陷胡风及其朋友于铁窗之灾,恨恨不已,特别是当事人更是终其生不能原谅;有人把他交信的举动同当时时世的险恶联系起来,认为是
政治的压迫,使本人别无选择,对他则表示了相当的同情和理解。总之,是非功过各有所见。平心而论,我对舒芜的一些行为实在厌恶、鄙薄之至。但我想的是另外一些问题。我认为,即使在当时,舒芜的行为于情于理也都十分反常,是一个还存有道德情感,还讲究人格尊严的人所耻于做出的,然而,他,一个颇有些名气的学者,居然坦坦然、很以为然地做出了。回首半个多世纪前那些往事,我不是愤怒,也不是同情,倒是他的做法和态度引起了我深长的思索。
此事需从舒芜《论主观》的文章说起。1945年由胡风主编的《希望》创刊号上发表了《论主观》之后,立刻惊动了共产党中央,引起了中共中央的高度重视。此时延安的整风运动已经结束,在中共党内已经确立了毛泽东和毛泽东思想的至高无上领导地位,而胡风的杂志竟在此时发表舒芜这样强调“主观战斗精神”,反对“唯物论”、“辩证法”的文章,其严重性可想而知。事实上,早在1943年11月,也是整风刚过去不久,中共中央就曾对重庆的《新华日报》、《群众》等报刊的“离经叛道”提出过严厉批评:“现在《新华》、《群众》未能认真研究宣传毛泽东同志的思想,而发表许多自作聪明错误百出的东西,如××论民族形式、×××论生命力、×××论深刻等,是应该纠正的。”其中的××,即胡风,×××、×××,即乔冠华、陈家康,他们都属于周恩来身边的所谓“才子集团”,在延安批判王明的教条主义时,正是他们著文反对“用教条主义反教条主义”,主张毛泽东的《讲话》要在“国统区”和“解放区”“区别对待”。《希望》此时又发表了《论主观》(接着又发表了舒芜的《论中庸》),在毛泽东那里,显然要由此联系到两年前的情况,并视为对他权威的一种挑战。毛参加“重庆谈判”返回延安后,立刻派胡乔木再次前往重庆,解决他们的问题。此前,就舒文黄药眠曾著文《约瑟夫的外套》予以批判,周恩来也曾举行了专门的“讨论会”,进行批评,但火力似乎不猛,范围也很小,收效不大。胡乔木到重庆后先找胡风谈话,但文艺思想的问题始终谈不到一起。接着又找舒芜。“舒芜接胡风信,便从百多里以外的地方乘船专程赶到重庆市区。胡乔木同他谈了两次。第一次是在张家花园文艺界抗敌协会胡风住的房间,胡乔木讲,你是
哲学唯心论、主观唯心论。舒芜不服,同他辩论,反反复复同他辩论这两句话,谈了一下午。最后胡乔木约舒芜第二天‘到我们那儿去谈’,也就是到曾家岩50号周公馆去谈。第二天上午在周公馆的谈话,除胡乔木、舒芜而外,在座的还有胡风和地下党西南局文委的负责人冯乃超、邵荃麟,他们只是听,一言未发。谈话中,胡乔木说:你要知道毛泽东同志对中国革命的伟大贡献之一,就是区别无产阶级革命性和小资产阶级革命性,而你将它们混淆了,要以小资产阶级革命性取代无产阶级革命性!胡乔木还说:毛泽东同志指出,什么是唯物论?就是客观。什么是辩证法?就是全面。你的《论主观》,恰好是反对客观。你的《论中庸》恰好是反对全面。胡乔木这两段话,给舒芜的印象最深。舒芜不接受胡乔木这些批评,他反复辩论。最后胡乔木激动起来,拍了桌子说:‘你这简直是荒谬!’谈话继续不下去了。”下午因为胡乔木有事没谈成,本来陈伯达也要来同舒芜谈,但舒已经买了船票就“婉谢”了。(注:伍宇:《舒芜和“胡风集团”案件》,见《思想的时代》,64页,吉林文史出版社2000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