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代敦煌棉花种植研究(2)
2013-08-07 01:12
导读:品。但据学者们的考察,在英、法所藏的敦煌佛幡中,目前还没有发现一件棉织品。就是以前不大为学界所知、收藏敦煌佛幡又较多的俄罗斯圣彼得堡,据
品。但据学者们的考察,在英、法所藏的敦煌佛幡中,目前还没有发现一件棉织品。就是以前不大为学界所知、收藏敦煌佛幡又较多的俄罗斯圣彼得堡,据敦煌研究院李正宇先生考察:圣彼得堡艾尔米塔什博物馆"收藏的二百多件敦煌佛幡引起我们很大兴趣……这二百多件时代不同、整残非一的佛幡,我注意到它的质地面料全是麻布,无一件棉布制品。"(2)
以上这些疑问时时萦绕在我的心中,并不断促使我继续思考。思考愈多,查阅资料愈广,则愈对敦煌棉花种植论者提出挑战。这一挑战又促使我继续对这一课题进行更深入地研究。
一、"緤"字的发展变化
"緤"的一个意思就是棉花。故敦煌种植棉花论者,也主要是从"緤"字开始探讨的,其前提是:"棉布,敦煌文书称作緤或 ,分粗緤、细緤、立机緤、官布"。实际上郑先生
中所述"棉布的种类"就是指粗緤、细緤、立机緤等,所说"棉布的征收"乃是指"官布"。因其设置的前提是緤即棉花,因此认为凡是敦煌文书中的"緤"都是棉布。而"緤"在晚唐五代的敦煌文书中使用又非常广泛,尤其在诸寺入破历中,出现的频率很高,因此给人们的感觉就是晚唐五代时期的敦煌,棉布的使用非常广泛。但这一感觉,与我们上面所指出的事实(即传统史籍、敦煌出土文书中没有见到棉花种植及棉花纺织、织布、棉籽等资料,考古发现中也鲜有棉纺织品)又不相符合,故又促使我们不得不慎重地对待"緤"字。
"緤"原为疊,凡谈到新疆、敦煌,乃至中国西北棉花的种植,自然而然就是《梁书》中的记载了。据《梁书》卷54《西北诸戎·高昌传》记载,当地"多草木,草实如茧,茧中丝如细 ,名为白疊子,国人多取织以为布。布甚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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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市用焉"。这里的 "白疊",就是一般所说的棉花。因此,我们对棉花种植的探讨,也应以"白疊"、"疊"为起点。
1、白疊、疊
"疊"除了《梁书》中称"白疊子"外,《后汉书》中也有记载,如"哀牢人……知染采文绣。罽毲帛疊兰干细布。"(3)《周书》中也有"白疊",即波斯国"又出白象……绫、锦、白疊、毼、氍毹、毹 ……"(4)
(1)彭金章、王建军:《敦煌莫高窟北区石窟》第一卷,文物出版社,2000年,第32页及彩版三。
(2)见李正宇:《俄藏中国西北文物经眼录》,《敦煌研究》1996年第3期。
(3)《后汉书》卷86《西南夷传》。
(4)《周书》卷50《异域下·波斯国》。
另外,吐鲁番哈拉和卓99号墓所出《某家失火烧损财物帐》(1)中有"白疊三匹"、"疊缕卌两"的记载。该墓既出有建平六年(442或443年)的随葬衣物疏,也有北凉承平八年(450年)的文书(2);阿斯塔那170号墓所出《高昌延昌二年(562年)长史孝寅随葬衣物疏》(3)有"疊千五百匹"的记载,同墓还出有高昌章和十三年(543年)、十八年(548年)文书。这两件有关"疊"的文书与提到"白疊子"的《梁书》时间相近。《梁书·高昌传》中关于吐鲁番种植棉花(白疊)的记载,出土文书得到了证明。
《隋书》中也记有"白疊",即康国 "其王索发,冠七宝金花,衣绫罗锦绣白疊。……出马……氍 、锦疊。"(4)波斯"土多良马……锦疊、细布、氍 、毾 、护那、越诺布……。"(5)《北史·真腊国传》曰:真腊国"王著朝霞古贝……常服白疊。"《西域传》说康国"其王素冠七宝花。衣绫罗锦绣白疊。"《南史》中有好几处都有关于"白疊"的记载,如《海南诸国传》曰:呵罗单国元嘉七年遣使献"天竺国白疊、叶波国古贝等物。"
以上《后汉书》、《周书》、《隋书》、《北史》、《南史》中所说的"白疊"、"疊",应是指《梁书》中所说的"白疊子",即棉花或棉布。
2、 疊、氎
《梁书》、《周书》、《隋书》中所说都是"白疊",而新旧《唐书》中则"疊"、"氎"混用。如《旧唐书》卷198《西戎·高昌》说,高昌"有草名白疊,国人採其花,织以为布。"而卷197则是"氎",如林邑国"王著白氎古贝……夫人服朝霞古贝以为短裙";(6)又如骠国,"其衣服悉以白氎为朝霞"。(7)《新唐书》卷221上《西域传上》说高昌"有草名白疊,撷花可织为布。"而卷40志四讲到西州的"土贡:丝、氎布、氈、刺蜜、蒲萄。"而高昌就是西州,两者所述显系一物,可见这时已疊、氎混用了。
从新旧《唐书》可知,疊、氎混用,两者相比,"氎"的使用频率更多,并逐渐过渡到由"氎"取代"疊",如《唐会要》曰:开成二年吐蕃来朝,其贡品就有"金银器、玉带、獭褐、犛牛尾、朝霞氎"等。(8)
3、氎、氈
氎,《大字典》注释曰:细毛布、细棉布。《玉篇·毛部》: "氎,毛布也。"《字汇·毛部》:"氎,细毛布。……今文氎作疊。"(9)
《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10)第37页"那揭罗喝国"中"复有佛僧伽胝,上玅细氎所作。"《大唐西域记校注》卷二"那揭罗曷国"之"醯罗城"的记载基本相同,即"如来僧人伽胝袈裟,细氎所作"。其史源应为同一。但据《大唐西域记校注》
(1)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图录本第1册,文物出版社,1992年,第98页。
(科教范文网http://fw.ΝsΕΑc.com编辑) (2)考证详见朱雷:《出土石刻及文书中北凉沮渠氏不见于史籍的年号》,《出土文献研究》,文物出版社,1985年;又见同氏《敦煌吐鲁番文书论丛》,甘肃人民出版社,2000年。
(3)唐长孺主编《吐鲁番出土文书》图录本第1册,第145页。
(4)《隋书》卷83《西域·康国》。
(5)《隋书》卷83《西域·波斯》。
(6)《旧唐书》卷197《南蛮、西南蛮·林邑》。
(7)《旧唐书》卷197《南蛮、西南蛮·骠国》。
(8)《唐会要》卷97《吐蕃》。
(9)见《汉语大字典》第3册,四川辞书出版社、湖北辞书出版社,1991年,第2008-2009页。
(10)[唐]慧立、彦悰著,孙毓棠、谢方点校,中华书局,2000年。
言:"《方志》氎作氈。"而氈乃毛织品也,故这里(即《三藏法师传》与《西域记》)的"细氎"应指毛织品而言。
季羡林等《大唐西域记校注》卷十一《波刺斯国》有"衣皮褐,服锦氎"。而校注曰:"《径山本》氎作氈"。(1)可见此"氎"在《径山本》上为"氈",有可能"氎"、"氈"混用,或在古人看来,这里的氎就等于氈。而氈、褐都是毛织品,这也与《大唐西域记》的其他记载相合,如卷十二《活国》"衣服氈褐";《钵铎创那国》"多衣氈褐";《屈浪拏国》"多服氈褐";《达摩悉铁帝国》"衣服氈褐";《商弥国》"多衣氈褐";《曷盤陁国》"衣服氈褐"(2)等,由此可见,氎、氈相同,而氈褐又常连用,都指毛织品。
《元和郡县图志》卷40《陇右道下》记西州贡赋曰:"开元贡 毛,刺密,干蒲萄"。而校勘记对" 毛"考证曰:"官本作’氈毛’,恐误,六典、新、旧志俱与此合。今按:新唐志作’氈’。’ ’即’毵’,与’氈’同,见玉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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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氎"逐渐取代"疊"后,又出现了氎、緤混用的情况,如吐鲁番阿斯塔那327号墓《唐永徽六年(655)赵羊德随葬衣物疏》第三行有"细疊";阿44号《唐疊布袋帐历》第一、三行有"疊布袋"。而哈拉和卓39号《唐贞观二十一年(647)帐后囗苟户籍》则是"緤布";阿35号《唐垂拱三年(687)西州高昌县杨大智租田契》(4)、阿230号《唐西州高昌县史张才牒为逃走卫士送庸緤价钱事》(5)、阿224号《唐西州蒲昌县户曹牒为催征逋悬事》(6)又都是"庸緤",可见这里是"疊"、"緤"混用。
关于氎、緤混用的情况,在唐五代时期的敦煌文书中,使用更多。如P.2942号《唐永泰年代(765--766)河西巡抚使判集》(7)是唐文书集录,共有各种文牒46件,其中第11--14行为一件,其内容是:
11、 建康尚书割留氎三百段,称给付将士,不具人姓名。
12、分给緤布,不具人名。既无节约,悬称用尽。事涉瓜李,
(1)季羡林等《大唐西域记校注》, 中华书局,1985年,第939页。
(2)季羡林等《大唐西域记校注》第963页;第971页;第9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