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宾格勒《西方的没落》在中国(3)
2014-06-30 01:04
导读:张君劢外,则数李思纯(1893-1960),字哲生,四川成都人,少年中国学会会员。1919年9月18日,他偕同李劼人、何鲁之、胡助四人赴法留学。[21]李思纯在巴
张君劢外,则数李思纯(1893-1960),字哲生,四川成都人,“少年中国学会”会员。1919年9月18日,他偕同李劼人、何鲁之、胡助四人赴法留学。[21]李思纯在巴黎大学三年半,攻读历史学和
社会学。1923年夏回国。历任
东南大学、
北京师范大学、成都师范大学教授,开设“史学方法”、“论史”课程。著《元史学》(1926)、《江村十论》(1957),又译《史学原论》(1926)。他在1923年10月《论文化》一文中对《没落》的内容和社会影响作了简略的介绍:
论文化之盛极必衰,衰极必亡,而持论最有力者,有德国现在哲学家斯宾格勒氏Spengler。斯氏有感于欧洲文化之趋于死途,常冥思默想而成一书曰《西土沉沦论》Undergang der Abendland,其书体大思精,证例繁富,历引希腊、罗马及东方古国先代文明其发生滋长及衰败灭亡之量例,更辅以历史学、社会学、
生物学之观察,最后断定欧洲文化之现已趋于死亡。斯氏之着笔为此书在欧战前,脱稿于欧战中,而刊行于欧战后,一时风行之盛,势力之伟,其在战后之德国,盖与安斯坦氏Einstein,所为相对论并称。斯氏本德国南方弥纯Muchun城中一中年教授,名不出乡里,自为此书,不一年而誉满全国。其书所论文化之生住异灭,信为确义。就其说以考古今文化之嬗蜕兴亡而知理有固然,非危辞耸听,谰言(骏)[骇]俗也。[22]
文中小注云:“《西土沉沦论》凡二厚册,吾于一九二二年春游柏林见之。此书至今无英法译本,不解何故。在德则极有势力,或由卷帙过巨而出版未久,故未迻译耳。”此次游柏林一路同行的还有李思纯在法同学李璜、曾琦[23]。他们在德期间与“少年中国学会”会员宗白华、魏嗣銮、王光祈、沈怡、张梦九等人聚会于法兰克福,不排除其中可能讨论及《没落》。
(转载自http://zw.nseac.coM科教作文网) 最初把斯宾格勒介绍到中国是谁?以所发现的史料来看,最早向国人介绍《没落》应是“少年中国学会”的留德学生。遗憾的是,除了极少数学生留下关于斯氏的文字记载外,尚未发掘更多这方面的材料。五四前后中西方学术交流的渠道似乎比我们想象中要通畅得多,张申府那么快知道《没落》英译本的出版时间,就是最好的例证。《没落》德文本和英文本可能通过一些外文书店流传到中国。更何况国内一些大学可购得外文书籍、外文报纸和学术杂志[24],学界都有可能通过这些渠道了解到斯氏的学说。
二、吴宓与斯宾格勒
斯宾格勒的文化形态史观输入中国,吴宓用力甚多。他自己固然多次说国人知有斯氏始于李思纯,此前“鲜知”,之后亦“无闻”,但他本人在1924年译文中亦曾介绍过斯氏。白璧德(Irving Babbitt,1865-1933)新著《民治与领袖》(Democracy and Leadership)于1924年出版,吴宓立刻将其“绪论”部分译刊《学衡》。文中说道:
今请更以吾所持论与近今欧洲之二作者比较,以便吾所论卢梭运动与帝国主义关系愈益阐明。二人者(一)为德人(Oswald Spengler),(二)为法人塞里尔Frnest Seilliere是也。斯宾格勒再其最重要之著作《西土沉沦论》Der Untergang des Abendlandes,(The downfall of the Occident)凡二卷,一九一九至一九二二年出版。一书中,声言西方世界及欧洲文化,自卢梭提倡返乎自然之说以来,即一往直前,迅速前进,终必止于衰败之帝国主义而后已。今日吾人所处之局势,业已为由盛而衰,将来之祸患覆亡,必难倖免。斯宾格勒又于其书上卷之附录中,列表以示预计西历二千年时,西方衰败之状况。按斯氏之书甚关重要,而吾国人曾鲜论及之者,惟本志第二十二期李思纯君《论文化》篇第五页曾略述之,可参阅。窃以斯氏之书,实为一种历史哲学,而其立论殊狂悖。盖人类高上之意志,吾所祖为极重要者,斯氏则一概抹杀,故斯氏与吾立说纵有依稀相似之处,而实则思想极端相反,不容相提并论也。吾于各种历史哲学,皆不甚赞许……自吾观之,《西土沉沦》一书,实为十九世纪自然主义各种谬说之总汇,皆以悲观之命运主义为归宿,命运主义实足致西土之“沉沦”者,而斯氏之书即不脱命运主义之范围也。故吾意斯宾格勒天才虽富,然终不免为浮夸之徒,其书在德国销行极畅,固足见其影响之巨,然其事殊可忧不足喜也。[25]
(转载自http://www.NSEAC.com中国科教评价网)
吴宓在译文中加按语再次强调除李思纯外,国人鲜论斯氏之书。通过白璧德的间接介绍,吴宓认识到了《没落》这部书“甚关重要”,尔后他一直关注斯氏的学术动态。1927年1月刘奇峰从美国寄来的《斯宾格勒之文化论》英文原书,恐怕不是一件偶然事情,应是吴宓托他购买的。后来又安排张荫麟翻译《斯宾格勒之文化论》,同时登载于《国闻周报》、《学衡》[26],这些都是吴宓精心策划的结果。
《斯宾格勒之文化论》原名:Civilisation or Civilisations:A Essay on the Spenglerian Philosophy of History,美国葛斯德(E.H.Goddard)、吉朋斯(P.A.Gibbons)著,1926年初版于纽约。凡八章:导言、政制、基本理想、思想、、十九世纪、将来、结论。原书首有F.C.S.Schiller所写的一篇序文,中译本没有译出。《国闻周报》上的《斯宾格勒之文化论》正文首附了一段张荫麟的“译者识”,概括了《没落》一书三条要义,又说:“斯宾格勒之说犹未成定论,本书载毕时,当采撷西儒之评说,并略附管见,跋于其后。”[27]但译文于1928年9月2日刊毕后,《国闻周报》并没有刊登相关文章,可能与张荫麟此后忙于出国之事有关。《学衡》上的《斯宾格勒之文化论》则有吴宓所作的“编者识”,对斯氏学说作了较详评论。他认为《没落》体大思精,综括世界历史的全部,以详瞻之事实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