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法转租与无权处分、不当得利(5)
2015-06-06 01:19
导读:基于上述,对前述否定说之主张有以下检讨意见。第一,即便依其物权行为理论,违法转租不构成无权处分,也并不必然排除不当得利返还规则的适用。并
基于上述,对前述否定说之主张有以下检讨意见。第一,即便依其物权行为理论,违法转租不构成无权处分,也并不必然排除不当得利返还规则的适用。并且,无权让售他人之物,处分人所受利益亦非“价金”,而是所有人处分其所有物应得之对价,此项对价应依客观交易价额确定。第二,承租人对租赁物的使用收益,是基于出租人给付义务的履行,不能以为出租人因收取租金即丧失对租赁物的使用收益权能。至于出租人会否因不当得利返还而双重获利,当属不当得利返还客体与返还范围上之题目。另外,否定说否认转租人权利瑕疵的存在,在出租人行使其法定解除权时,对次承租人的保护反生不利影响。第三,违法转租并非仅为租赁契约之违反,亦是对出租人权益回属的侵犯,应受合同法、物权法、侵权法及不当得利法的综合救济。由于租赁合同的存在,出租人对租赁物不能再自为使用收益或另行出租,故违法转租致出租人所受之损失不能成立损害赔偿法上的损害,债务不履行责任对此自不能提供周全的救济,于此场合,尤有发挥不当得利法之“权利继续保护作用”的必要。
于无权处分如出卖他人之物获取价金或出租他人之物获取租金之情形,实务及学说一向以为应返还之标的物系无权处分人所得之价金或租金。关于违法转租中,不当得利返还之客体及范围,前述肯定说中或有以为应系转租租金之全部,或有以为应系转租租金超出承租人对出租人应付租金之部分,亦皆围绕转租租金展开。此项见解是否妥适,颇值探讨。不当得利法之规范目的在于取除得利人无保有根据之受益,依通说之主张,无上原因所受之利益,系指就损益变动过程直接所受之利益,因此在不当得利之成立以及不当得利返还客体之确定上,对得利人所受之利益即应作个别的具体的判定,而不能以得利人的整体财产状况为标准。[7](P40-41)照此标准,在违法转租中,以次承租人为不当得利返还义务人时,次承租人所受之利益应系租赁物的占有、使用及收益,因此项获利不能“原物返还”,故应以价额偿还作为返还之替换的。而此项价额则应依次承租人获利当时的交易价额客观地确定。在以转租人为不当得利返还义务人时,其所受之利益应系处分租赁物之使用价值所获之对价,此项对价亦应依客观交易价额确定。至于转租租金则既非转租人原受利益本身,亦非此项利益的价值表现,仅是原受利益在得利人整体财产上的实际反映,并非不当得利法所欲取除之对象。前述肯定说之见解,使不当得利法之取除功能止步于得利人财产之实际增加额,而非所受利益本身。与不当得利法之规范目的显有出进。
本文来自中国科教评价网 有学者以为,得利人之返还义务不得逾越其真正所得利益,而使其财产减少,系不当得利返还之原则,[10](P194)若不顾转租租金之多寡,径以客观价额作为返还之客体,恐将致不当得利与损害赔偿法之规范功能的混淆。笔者以为此项顾虑并无实现之可能。首先,出租人因违法转租所受的损失并不能成立损害赔偿法上的损害,已如前述。其次,对次承租人而言,价额偿还系其原受利益不能原物返还时替换的返还方法,而对转租人而言,处分价额则系其原受利益本身。再次,损害赔偿法上所谓的损害,惟自权利人方面为观察,而不以义务人是否获利、获利之多寡为断,且无论积极损害、消极损害,均依权利人财产状况先后之差额确定。不当得利法上权利人所受之损失,则与义务人之得利无论在上还是范围上均为相同,此项损失之认定采个别具体的利益标准,系自义务人角度为观察,至于此外是否更引起权利人其他损害,原则上不在考虑之列。所以,固然损害赔偿有时亦以客观价额作为损害之确定标准,但其目的在于权利人财产差额之,旨在实践其损害填补功能。而不当得利法上的价额偿还,则是原受利益之抽象的确定,旨在实现其取除功能,二者实不可同日而语。
关于不当得利的返还范围,通说一贯主张“损害大于利益时,应以利益为准,利益大于损害时,则应以损害为准”。此项主张的熟悉条件是,“一方受利益致他方受损害,其损益内容不必相同,范围不必同一”。[11](P74、91—92)[7](P44、221)然而不当得利法上得利人所受之利益即为受损人所失之利益,受损原系得利之结果,得利与损失无论内容或范围自应为同一。上述学说就“损益内容不必相同”常以出卖他人之物致第三人善意取得为例,以为处分人所受利益为价金,而权利人所受损害则为所有权的消灭。笔者以为,于发生善意取得之情形,权利人失其所有权的原因并非处分人的无权处分行为,而系法律上有关善意取得的规定。若必以为权利人所受损害为所有权的消灭,则其不得向处分人为不当得利返还之请求,盖此项损失与处分人之得利之间并不存在因果关系。惟有以为权利人因法律的规定不能向买受进主张不当得利返还时,其所受损失为处分其所有物应得之对价,始能成立对处分人的不当得利请求权。而处分人无法律上原因所受之利益亦系处分之价额,而非实在际所得之价金。至于“损益范围不必同一”之熟悉亦无所据,盖此项学说中损益的判定标准并不同一。其所谓之“利益”是就得利人之财产整体状况为观察,系采整体标准,而其所谓“损害”则是就受损人所失利益为观察,系采个别的标准。不当得利法所欲取除者惟得利人无保有根据之个别具体的利益,至于得利人因此项得利所获财产总额之增长非其所问。通说以得利人财产总额之增加与受损人所失之个别具体的利益相比较,而以其中数额较小者决定应予返还之范围,本已无根据,而其在适用范围上更未加以区分。盖其“损害大于利益时,应以利益为准”之主张,惟应限于受领人为善意时始有适用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