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格尔论作为原初科学的哲学(6)
2015-01-02 01:37
导读:那托普的批评来自马堡学派的基本观点。根据海德格尔,这种观点的特征是将理论态度“绝对化”(GA56/57—103)。因此只存在生活体验的间接把握,即只
那托普的批评来自马堡学派的基本观点。根据海德格尔,这种观点的特征是将理论态度“绝对化”(GA56/57—103)。因此只存在生活体验的间接把握,即只有主观的客观化(GA56/57—102)。根据那托普的看法,生活体验的绝对给予性并不意味着它是当下、绝对可通达的,如现象学观点所宣称的那样。认知再现并照亮了经验。对那托普来说,利用重构的方法,生活经验的间接把握和客观化是可能的。
d)那托普重构的方法是什么呢?反思性分析(比如在自我观察中)侵害、转变甚至改变了生活体验。那托普宣称这种破坏是可以取消的,分析和解释可以从意识的原初活动中理论性地“重新获得”(重构)“主观的完整性”(即先于分析而当下直接给出的)(GA56/57—103),被分析破坏(zerst?rt)过的综合统一性、完整性可以“重构”(GA56/57—104,105)。然而,根据海德格尔的批评,重构方法并不能给出它所宣称的,它并不能带来生活体验领域的科学揭示。重构甚至是一种客观化;它也主要在于构造、在于理论化。那托普的方法代表了“逻辑的绝对化”,因此也是“理论的最根本绝对化”(GA56/57—107,108)。这种方法将生活经验领域(如在世界(Umwelt)中的生活经验,即当下围绕着我们的世界)客观化,它依然是根据构造的合法性而来的一种理论上的对象意识。这种系统化的、泛理论的绝对的理论化倾向将逻辑绝对化,从而妨碍了自由进入生活体验领域,进入意识领域。理论态度解释了那托普对现象学的误解,并说明了从先验哲学、经验心理学和后黑格尔主义的观点出发批评现象学是无效的(GA56/57—109)。
e)海德格尔的反思以及他对原初科学的确认所获得的最后方法论上的结论是:通过现象学方法揭示生活体验,从而中止理论态度的优先性。科学地揭示生活体验领域的方式或“方法”,是现象学方法论的基本问题,属于现象学的“一切原则的原则”(第一原则)。根据胡塞尔1913年在《观念Ⅰ》第24节中的陈述,该原则是确定无疑的,即“一切原则的原则:每一种原初给予的直观都是认识的合法源泉,在直观中给予我们的东西,只应按如其被给予的那样,而且也只在它在此被给予的限度之内被理解。”[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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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原则是所有原则的基础:作为绝对的出发点,它先于(Vorausliegt)所有的原则。海德格尔认为,虽然胡塞尔没有明确提到,该原则“在本性上并不是理论性的”,它是“真实生活体验的原初意向(Urintention)”,即“生活体验以及这种生活的原初态度(Urhabitung)”(GA56/57—110;以及125~127,211)。生活的基本特征,即生活体验,不能通过概念系统通达。它只能以生活于其中并采用现象学家的原初习惯(Urhabitus)的方式被发现和揭示(GA56/57—110)。关于方法的问题是现象学的中心问题。总之,整个讲课稿“哲学观念和世界观问题”,即作为原初的、前理论的科学的哲学观念,主要关心方法问题(GA56/57—110)。现象学方法,根据早期海德格尔对胡塞尔的评价,并不是一种辩证的理论构造,它在于让自己从理论态度中独立出来,在于朝向真实生活和生活体验的原初的前理论意向,即沉浸到现象学的生活方式中去。因此,现象学的“严格性”不同于推理的、非原初性的科学的严格性;它来自它自己的基本特征。它内在而不是外在于科学态度,这种科学态度是由它所唤醒的。现象学的“严格性”由它自身、由现象学而不是通过外在的辩护来保证。因此,现象学并不是一种观点(Standpunkt)(GA56/57—110),也不是事物的理论化、客观化态度(GA56/57—112),而是一种在解释学直观中揭示生活体验的方法(GA56/57—117;以及131)。
对于海德格尔来说,作为原初科学的现象学是一种前理论科学或认知方式,是一种揭示方法,是一种通达——至少在某种程度上——生活与非理论化、非客观化的生活体验的原初意向(性)。归根到底,作为原初科学的现象学并不是什么“具体内容”,也不是关于生活和世界的观念体系;而是一种打开、揭示、遭遇“生活流”的方式,这种生活流在生动理解的状态下被给出(GA56/57—115,125)。能够直观本质的现象学,即“哲学的原初科学”,因此是一种“理解性”科学(eineverstehendeWissenschaft)(GA56/57—208)。根据海德格尔其他早期的弗莱堡讲课稿(这些讲课稿记录了他进入现象学以及他对传统的破坏、与亚里士多德和胡塞尔的接触),哲学植根于“具体生活”的“实际性”(facticity,Faktizitaet)中(GA61—169);实际性的解释学观念使海德格尔将哲学探索返回到它的源头、返回到实情的源头、返回到作为它的“对象”的存在,作为其主要关切(GA63—75,76)。[10]对于海德格尔来说,思想方式由存在决定,即由思想的“实情”而不是由思想者决定。根据《海德格尔全集》第65卷,深刻思想(Erdenken)的方式越是真正地通向存在(Sein),它就越无条件地由存在决定(bestimmt)(GA65—86);“出自存在的思想”(ErdenkendesSeins)是由存在本身来驱动的,既是存在的运作也是存在的赠品(GA65—4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