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关于疼痛的述说或者尖叫——对近年女性(4)
2014-11-09 01:13
导读:对于女性在这个世界上的不可改变的被动性,这些女性作家几乎每个人都有着刻骨铭心地体验。海男在她的长篇小说《男人传》中就这样评价男女的根本关
对于女性在这个世界上的不可改变的被动性,这些女性作家几乎每个人都有着刻骨铭心地体验。海男在她的长篇小说《男人传》中就这样评价男女的根本关系:“你对自己没有把握,性永远是无止境的,就像诗意中的远景,你只要让她倚靠着你,在这样的时刻,你为她设置了一个障碍,当男人准备用自己的胸、双肩让一个女人倚靠住时,他们让一个性事后的女人置入了无法抗拒的等待之中,她们等待这个男人的言辞,等待着这个男人小心谨慎后的温情......”这就说明,女人在男女之事方面永远只能是被动者,她们对男人的任何一点要求和渴望,都只有被动地“等待着”。女作家赵凝曾经从写作的角度上指责卫慧根本不会写性,一到性描写的地方就是写女人的下边“湿”了,《上海宝贝》中的“我”一“湿”到底(转引自《东海》2000.7)。其实,从更深层的男女性关系而言,这不正表明了女性天然的被动地位吗?女性永远无法主动地向男人去要求甚或强行得到这方面的满足,这种永远的被动和弱势地位,注定了她们对疼痛的“解决的方式”唯有倾诉或者“尖叫”。
三
为了能够更准确和细微地表述我的上述观点,这里不妨对刘燕燕的小说进行一些个案。
刘燕燕小说的一个最首要的特点就是她对语言的格外的迷恋。读这样的小说,你大概会有一种特别明显的感觉,就是小说中的那些字,不,应该更确切地说是“词”,一个个地而且是一排排一队队地全都是那么蹦蹦跳跳手舞足蹈欢天喜地地向你扑面走来。刘燕燕写小说的一个很重要的行为动机大概就是玩“字”(词)。从她的小说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一个调皮而又有些淘气的小女孩,在大海滩上无拘无束地摆石子,那里有永远也取之不尽的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小姑娘可以毫不吝啬地在沙滩上摆来摆去,那些小石子就是刘燕燕小说中的词,而刘燕燕的写作的快感首先就在于这种“摆石子”式的愉悦之中。比如《不过如此》的开头她对“从前”这个时态词的交代:
(转载自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 )
从前。
我爱说从前这个词。
所有的故事都爱说从前这个词。
从前是清晰存在过的事实——确定的,因而是可靠的。从前是大雾散后的回头路——因而
是含混的,属于回忆里的创造。
从前是家乡的方向,散发着樟木箱子的气味。
——从从前到现在。
——我要讲的下面的这一切,比从前还遥远。
刘燕燕小说的许多情节,都经常是由对一个词的不厌其烦地阐发而加以铺展或引发开来的。而一个小说家对语言的迷恋或者起码是尊重,应该说是一个小说家的最基本的素质之一。小说首先是语言的。故事、思想、意义、人物等等都只能在语言的巧妙负载之中才能存在和展开。而语言本身的阅读快感对于整个小说的阅读过程来说有着能否最终完成一个艺术创造工程的决定性意义。
更为重要的是,一个对语言有着特殊的敏感尤其是特别亲近的作家,如果从其心理深层来加以考察,那他对现实的存在一定会是存着某种厌倦的或是某些失望的。因为语言说到底是一种虚拟的存在,它对现实事物的反映有着较强的虚幻性。语言的“能指”总是远远大于它的“所指”,因而可以给人提供无限广阔的想象的空间。当一个人希望尽量避开现实实在而每每耽于幻想的时候,他就很容易培育起对语言的精细的感觉和多样的理解。从这一角度来看,刘燕燕就应该属于一个富于想象力的作家。
人类大抵由于对于现实的不满而产生了想象,而不满又显然是自有人类以来人们同所有现实的最基本的态度和关系之一,如不满于现实的生活状况,不满于现实的生存环境,不满于现实的关系等等。具体到某一个人(专业地说叫做个体),对于现实的不满越是强烈,有的时候其想象力就越是丰富。一般来说,在那些男性中心的,女性自然经受着更多的现实的摧残和压抑,而女性又大抵是对生活充满着更多的理想和有着更强烈的个人欲望的,因而女性的想象力在许多时候都要远远地超出于男性。所以,有史以来的男性作家往往更追求创作上的史诗性,而女性作家则更侧重于作品内涵的个人性;男性作家注重对于社会化的现实重大的反映,而女性作家则较多的愿意表现自己理想中的美好与圆满。我以为刘燕燕就是在想象力的丰富和浪漫方面非常具有典型性的一位女性作家。而她的几部中篇小说如《阴柔之花》等,又完全是一个女性力图超离现实、屏弃尘俗、并希望完全能够在现实中任情任性无拘无束的个人化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