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关于疼痛的述说或者尖叫——对近年女性(7)
2014-11-09 01:13
导读:这些女性作家对于外界环境感觉上的过敏有时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必要的理由。她们的确天生就是那样的敏感。如棉棉的《糖》中一开篇就这样写道:“父
这些女性作家对于外界环境感觉上的过敏有时也不一定能找到什么必要的理由。她们的确天生就是那样的敏感。如棉棉的《糖》中一开篇就这样写道:“父亲为什么会把我逼到蒙娜丽莎面前,并且给我听交响乐?我想这是那种叫做命运的东西。到了二十七岁,我才敢向他提起这个问题(以前我甚至怕提到这个女人的名字)。他说肖邦是好东西,当我嚎啕大哭,他就是要把我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听肖邦。”当然,没有任何人能够弄明白,那么一个小女孩究竟为什么那样怕听肖邦,那样惧怕那个挂在屋子里的蒙娜丽莎的复制品。可现实中的“我”就是那么惧怕。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而也正是由于这样的自幼的恐惧,深深了她一生的性格。小说中又写道:“从那时起,我开始恨画她的那个人,我恨所有自称自己是‘知识分子’的人,这种恨就是恨,当我敞开我的心扉,这痉挛着的愤怒便跳动在我的血液里,我把这种感受命名为‘恨’。”而且,“对于这幅画毫无疑问的惊恐,带走了我对父母所有的亲密,并使我过早确定了这个世界是不可知的。”由此可见,一种天然的过敏,早早就扭曲了一个女人的心灵,早早就影响到了一个女人的一辈子的人生观和世界观。那么,主人公自幼的这种恐惧,我们只能认为是女性的天性使然。其次,女主人公成人之后的与世不合,在其少年的成长时代,也可以找到一些社会方面的原因。那就是她高中时的同桌玲子的自杀。当她听到玲子的死讯之后,“这一骇人听闻的事件使我迅速地滑入‘问题少女’的泥潭。我开始不相信所有人的话,除了吃进嘴里的东西,我觉得没什么是可以相信的。”就这样她开始萌发了“陌生的欲望”(自渎),而且“我残酷的青春由此开始。玲子那特有的银玲般的笑声从那个冬天起就一直飘荡在我身后,它逼我走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永不回头。”
内容来自www.nseac.com 如果有人觉得棉棉等人的写作还是缺乏典型性和说服力的话,我们不妨再举一位尚不知名的作家的例子。2000年第8期的《东海》发表了丹羽的小说《隐私》,这也是一篇很典型的女性“私人化写作”的小说,小说前面还特别引了陈染的《与假想心爱者在禁中守望》中的两段小诗,诗中表现的也正是女性被排斥于“生活之外”,甚至只有“和死者交谈”的孤独感受。小说同样写了一个被生活欺骗和蹂躏的漂亮女人的悲惨遭遇。主人公17岁时就被一个大她整整一轮的摄影师所诱惑,“单纯、善感、充满幻想如我那时的少女总是容易因为心灵禁不住诱惑而交出自己的身体。”当这个少女向摄影师奉献了一切,报纸上却发表了《伤风败俗,不良少女引诱知识分子堕落成为下流嫖客》的文章,终于把单纯少女真正推到了做妓的火炕。而当主人公通过种种奋斗成为名演员之后,那个男人却一直在跟踪着她,让她怎么也摆脱不掉那些耻辱的经历,以至只能忍受着灵魂的折磨而把肉体无可奈何地交给这个男人。小说中如此感慨:“我是女性,按照这世界古老的法则,女性应该永远是被动的,她们是被拍摄者,被刻画者,被书写者。因为一切有关人类的,她们都处在被动的位置。因此,理所当然的,她们也是被占有者。”这篇小说让人想到当年老舍的《月牙儿》,而又由于其带有切身体验般的自传性以及不时地形而上学思索,读来更让人灵魂震撼。
我们的严肃的批评家们,为什么只能看到这些女性作家在作品中对于自身行为的不合规范的那些描写和表现,却为什么不能从作品中寻找一下造成她们这些行为的根本原因呢?这些另类作家们一直都把自己称作“问题女孩”,因而她们的行为本身当然就充满问题。她们的作品从来都不是在为社会树立思想道德样板,她们只是真诚地揭示她们身上存在的问题(其中所反映出来的也恰恰是我们的社会非常普遍的问题),并从而为人们提供问题的范本。我们如果只能简单地对她们采取封杀的态度和手段,这个世界难道就能干干净净了吗?
您可以访问中国科教评价网(www.NsEac.com)查看更多相关的文章。
五
她们的作品被非议最多的,当然就是其中的一些涉性描写。但是,我觉得,许多人对她们文本中的性描写也只是停留于表面的观看,甚至是先入为主地心理反感,而没有加以理性的分析。对于她们的批评也往往只限于道德层面的指责,而缺乏作为艺术现象的研究。而且许多批评都显得极其空洞浮泛,很少具有深刻说服力的。如有的文章只是这样来评价另类作家的作品:“《上海宝贝》是一本什么样的书。是一本脱光了道德外衣,赤裸裸展示性的书。作者生怕读者瞠目结舌的不到位,特意把小说写成自传体,由于缺乏艺术想象力,特故意抛售性。可以说‘宝贝’的主题之一,即是渴望享乐和欲望的满足。作者在书里,完完全全展览性,毫不掩饰性所带来的快感,并不遗余力地大加追求。”(《警惕文学“性刺激”》,《出版广场》2000.4)像这样口口声声“赤裸裸展示性”、“ 故意抛售性”、“ 完完全全展览性”、“ 渴望享乐和欲望的满足”等等,而不做具体分析和批评,就显得太过空泛和武断。即使像下面的一些文字虽洋洋洒洒,也照样是简单审判式的而非充分说理的:“坦白地说,自‘宝贝’面市始,评论界和读者就提出不少质疑和批评,认为作者没用头脑写作,是在用身体写作;书中那种荒淫、颓废、自我放纵、不求上进的生活方式让人难以苟同,追求前卫绝不是无原则。赤裸裸、毫无羞耻地描写性爱场面;浮华、奢靡而漂浮不定的背景生活;颓唐、萎靡不振的精神状态;关注自我,个性张扬,只顾自己‘酷’;自动与脱节,把自我放逐到个人情感窄小的空间,以边缘人物、夹缝中的人自居;把道德当垃圾踩在脚下,在大街上当众做爱洋洋得意,并当成是对自己的肯定和鼓励;自恋主义,幻想自己是靓女,拥有与生俱来的艺术才华,屁股后面跟着一大群追求者......与其说是自传体小说,还不如说是商品浪潮冲击下胡编乱造的借以捞钱的卖点。”显而易见,这里有许多说法也很显然是过分其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