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关于疼痛的述说或者尖叫——对近年女性(5)
2014-11-09 01:13
导读:《阴柔之花》的整体构思就显现着一般男性无法比拟的超常的想象力。其中的两个女主人公婧子和忽忽无非是由一个人分裂而来。写小说的婧子代表的就是
《阴柔之花》的整体构思就显现着一般男性无法比拟的超常的想象力。其中的两个女主人公婧子和忽忽无非是由一个人分裂而来。写小说的婧子代表的就是一个现实中的女性(接近于作家本人),而婧子的女友忽忽则无疑是一个理想中人,或者说是作家浪漫理想的一个化身。当然这两个主人公的位置有时似乎还可以稍做置换。但总之作品是通过这样两个人物来极力表达作家对于现实加以超离的理想和愿望的。忽忽既然是一个理想中人(即超离现实之人),所以忽忽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物,“忽忽”这个名字本身就透露着一种虚幻性(忽忽的另一个名字又叫“仿佛”),而且其面孔也被作者描绘得模模糊糊的,小说中说“忽忽有多少张面孔呢,......”尤其是这个人物在作品开头的时候就被安排得“找不到了”,或者在小说中永远消失了。尽管忽忽也曾经作为小说的叙述人而出现,她还故意否认过自己的曾经消失,但归根结底她只是婧子的另一面而已,或者说她只是婧子的一个影子而已。刘燕燕小说中经常出现一个像这样的“影子”一样的人物。如《不过如此》中的“爱慕”,如《飞鸟和鱼》中的“琵琶”等。她甚至干脆把自己的写作就称作“对影子的写作”。她说:“我喜欢绘影子,一个影子比形成它的发出体,可爱得多。”她还更进一步地说:“这世上影子们的存在使我欣慰。有一些影子,它们是从我身上发出的,从我身上剥离出来的,它们一旦脱离了我的身体,就自行生长和旋转,形成各自的生活轨道,我可以遥望和猜想它们,触摸它们,却无法消灭和真正替代它们。这样,它们和我成了并列的关系,我们彼此依赖彼此爱慕。这就是我的写作和我自身的关系。它们是我的对立,又是我的统一,是我的补充和完善,也是我在现实中永远没有可能去实施的冒险的模拟。这种模拟远比真实的可能更令我兴奋、忘我......它们比现实生活的一切都过瘾。”这就是刘燕燕小说中的主人公常常伴有一个影子或者一人而二体的深层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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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柔之花》中的婧子可以说是极其现实的和代表着真实存在的一个人物。尽管她从小就向往浪漫,但是她从小的那些浪漫几乎全都被现实判定为“个别”,使她与所有规范化的现实总是格格不入。所以她只能在现实中体验心的飘零,“在一个无温暖的荒漠般的屋子里,你的心完全可以浪迹天涯”。这样,小说的那个非常奇妙的开头,即忽忽的消失和婧子的浪漫与现实的冲突之展开,就确立了整部作品的审美基调。这甚至也是刘燕燕小说的整体的情绪基调和情感主题。
婧子的完全溢出现实的浪漫情怀及其与现实的种种格格不入从小说的一开头就被作者极力渲染。其中不仅有以往的许多小说都曾经表现过的人物与社会现实的不协调,同时也有着与自然界的客观现实的不协调。如“我”从睡眠中醒来一般不是在早晨,“早晨,对我永远是一个茫然而陌生的时刻。早晨的我,对早晨而言如同文革对于当时的是一场错误”。而且“我”也拒绝自然光,“我的屋内几乎没有自然光,需要光的地方,都被灯光代替,灯光巧妙地埋伏在这所房子的各处,呼之即出。”因而,小说中“我”的“个别”(小说还特别将其表述为“孤立”),也就表现在对一切即成规范的对立和无法契合上,而且这种对立也被延伸到了对纯粹时间与空间意义上的客观规范与的不能适应。所以,归根结底作家在小说中所要表现的对于现实的厌倦,本质上所厌倦的就是一切既成的规范和无休止的被自然与社会所不断重复和强加于人的东西。
刘燕燕对于庸庸碌碌平平淡淡的现实的那种潜在的或者是刻骨的厌倦和不满,成就了她的艺术的创造,而在她的艺术的创造中,她除了十分沉溺于那些虚幻的语言的情境之外,还突出表现在她的小说中总是对夜的描写极其动情。她的几部小说的主人公(当然全都是女人或者独身女人),几乎全都对夜晚有着异常的深情的迷恋。在小说中,只有夜晚,才是女人们能够主宰自己的时间,才是女人们自由自在地占有和享受这个世界的时间。夜暂时遮盖了现实中的一切,让那些根本无力与现实进行抗争的柔弱的女人们进入一种另一个世界般的平静和安宁。这只能是女人与现实的一种相互退让相互容忍的关系。她的小说中经常用这样的一些温暖和光明的词语来描写夜晚:“午夜是夜的核心,夜的光芒,午夜是夜晚巨大翅膀的并拢和环抱,午夜是安全,午夜是温厚——午夜是我每日期待的家园和牢笼。”(《飞鸟和鱼》)小说中的主人公甚至都喜欢在夜间尤其是深夜的时候出游,她们把自己打扮成妓女的样子,因为她们特别明白没有人会强奸妓女。这就是说,因为喜欢夜,女人们甚至可以把对女人来说最危险最可怕的时段都创造得最安全。她们在这样的时候都有超常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