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博楚简《容成氏》疏札九则(1)(4)
2016-11-25 01:02
导读:【 36 】乎有喑、聾、跛、□、癭、□、僂始起。湯乃纸淝筚t,乃立伊尹以爲佐。伊尹既已受命,乃執兵欽(禁)暴,羕得於民,遂迷而 【 37 】” 以上兩
【36】乎有喑、聾、跛、□、癭、□、僂始起。湯乃纸淝筚t,乃立伊尹以爲佐。伊尹既已受命,乃執兵欽(禁)暴,羕得於民,遂迷而【37】”以上兩簡,均爲完簡,可連讀。這兩簡所述史迹,涉及到湯、桀與伊尹三者的關係問題,頗值得研究者注意: 簡36“湯乃尃爲征籍,以征關市。”李零釋“尃”爲“輔”,可從。此事不見傳世文獻,但據傳世文獻,湯受命稱王前,曾爲夏之方伯,並掌有征伐之權。《書序》:“湯征諸侯,葛伯不祀,湯始征之,作《湯征》。”《孔氏傳》曰:“爲夏方伯,得專征伐。”《史記·夏本紀》還提到:“帝桀之時,自孔甲以來而諸侯多叛夏,桀不務德而武傷百姓,百姓弗堪。乃召湯而囚之夏台,已而釋之。”從中亦可窺見滅夏之前湯與桀之間的從屬關係。湯“輔爲征籍”,似乎有湯助夏桀聚斂百姓之意。其目的似在於由此導致民怨,使桀失去民心。簡37“伊尹既已受命,乃執兵欽(禁)暴,羕得於民”之事,也不見傳世文獻。但古人有“伊尹間夏,以亂夏政”之說:《太平禦覽》卷一三五“皇親部”引《竹書紀年》曰:“(桀)其元妃於洛,曰末喜氏。末喜氏以與伊尹交,遂以間夏。”《孫子兵法·用間篇》:“昔殷之興也,伊摯在夏……。故明君賢將能以上智爲間者,必成大功。”“伊摯”即伊尹。文獻中伊尹往往具有雙重身份,他既是湯臣,又曾“去湯適夏”。《孟子·告子下》:“五就湯、五就桀者,伊尹也。”趙岐注曰:“伊尹爲湯見貢於桀,桀不用而歸湯,湯複貢之,如此者五。”《史記·殷本紀》:“湯舉任伊尹以國政。伊尹去湯適夏。即醜有夏,複歸於亳。”《書序》作:“伊尹去亳適夏,即醜有夏,複歸於亳。”孫星衍《尚書今古文註疏》卷三十謂:“案《射義》,古者諸侯有貢士于天子之制,蓋伊尹爲湯貢士而適夏也。鄭注《大傳》云:‘是時伊尹仕桀。’”《呂氏春秋·慎大覽》:“桀爲無道……湯乃惕懼,憂天下之不寧,欲令伊尹往視曠夏,恐其不信,湯由親自射伊尹。伊尹奔夏三年,反報於亳,……湯謂伊尹曰:‘若告我曠夏盡如詩。’湯與伊尹盟,以示必滅夏。伊尹又往視曠夏,聽於末嬉。……”其中所記,雖有“演義”的成分,但也曲折地反映了伊尹、湯與桀之間的複雜關係。簡文所記伊尹故事,與其“間夏”之舉,當有直接聯繫。這樣,湯助桀聚斂、伊尹助湯滅桀,正可與《竹書紀年》、《史記》、《書序》等文獻的“間夏”、“即醜有夏”之語,相互印證。《容成氏》簡36、37所述“天地四時之事不修……民乃宜怨,虐疾始生。於是乎有喑、聾、跛、□、癭、□、僂始起”,李零先生以爲是指桀之亂政,在湯伐桀之前;陳劍以爲是指湯之亂政,在伐桀之後。但徵之文獻,似以“桀之亂政”說爲妥。桀不務德而行暴政之事,傳世文獻多有記載。《尚書·湯誓》:“夏王率遏辛Γ率割夏邑。有新实「協,曰:“時日曷喪,予及汝偕亡。”《史記·夏本紀》:“桀不務德而武傷百姓,百姓弗堪。”《殷本紀》:“當是時,夏桀爲虐政淫荒,而諸侯昆吾爲亂。”“湯有亂政”的說法,卻未得聞。《殷本紀》記載,湯滅夏後,做《湯誥》,告諸侯群後:“毋不有功於民,勤力乃事,予乃大罰殛汝,毋予怨。”《呂氏春秋·慎大覽》:“湯立爲天子,夏民大悅,如得慈親,朝不易位,農不去疇,商不變肆,親郼如夏。此之謂至公、此之謂至安,此之謂至信。”《尚書大傳》載:“桀殺刑彌厚而民彌暴,故爾梁遠,遂以是亡;湯之君民聽寬而獄省。”如此,桀之虐政與湯之善政,恰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