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政治法律传统与人权学说(8)
2015-08-31 01:43
导读:在不同的条件下,时而教权稍得上风,时而俗权占了上风,彼此消长,但没有任何一方完全控制和吞没另一方。这就使政教二元化权力体系得以形成。 这
在不同的条件下,时而教权稍得上风,时而俗权占了上风,彼此消长,但没有任何一方完全控制和吞没另一方。这就使政教二元化权力体系得以形成。
这种持续上千年的独特的政教关系在西方人深层心理上积淀为一种根深蒂固的意识,即国家的权力是有限的。无论从历史传统上还是从赋予国家上的地位来说,国家权力不可能是尽对的、无所不在的、万能的。国家权力只与人的一部分生活有关,并且只与价值上较低的那部分有关。个人生活还有一部分——这是个人更为珍视的部分——国家则无权干预。
诚然,中世纪的人并没有享受到近代人的权利和自由,国家不加干预的部分被教会牢牢地控制着。他们只是在国家与教会的并存和竞争中,多了一些选择的自由。然而经过近代的变革,传统上教会与政府权力领域的划分转变为个人权利与政府权力的划分,教会对政府的制约转换为对政府的控制和监视,个人权利取代教会权力成为国家权力的解毒剂和无穷膨胀的障碍。仔细近代人最初要求和得到法律承认的权利以及所谓私人领域,其核心部分正是中世纪教会控制的领域。教会并没有给个人以自由,但它将这些领域攫为己有,从而防止了国家的干预,同时也赋予国家工具性的价值定位和有限的权力范围,这是它不自觉地给近代人留下的一份珍贵遗产。
6.多元主义政治秩序和权利斗争传统二元化权力体系是从政教关系角度来看的。从更广阔的视野来考察,西欧中世纪是一种多元主义的政治格式,其中每个人都具有多重角色,分别与领主、国王、教会、城市等发生关系,被置于多重政治秩序之中,受多重管辖权的支配。各种权力体系汇集到他的身上,分割了他的生活。比如在中世纪英国,王权、教权和领主权汇集于基层,形成村镇、庄园和教区三位一体的社会组织。“在这种共同体里,教区执掌教化,村镇负责行政治安,庄园法庭管司法,三者独立行使职权。与此相应,生活在这种共同体内的每个成员既作为教区的教民,也作为国王的臣民,同时还作为领主的庄民。”〖徐浩:《农民社会生活与社会组织及其与英国的比较》,载侯建新著:《化第一基石——农民个人气力与中世纪晚期社会变迁》,天津社会院出版社,1991年,第295页。〗H.伯尔曼从法律角度指出,西方***教世界的法律所具有的独占特征是,每个个人都生活在一种复合的法律体系之下,其中,每一种法律都治理个人作为其中一名成员的交迭重合的次级共同体中的一个。没有一种法律要求统揽整个司法管辖权。
(转载自http://www.NSEAC.com中国科教评价网)
这些法律体系就是王室法、封建法、庄园法、商人法、教会法等。
在多元主义政治秩序下,社会区分为界限清楚的不同团体:贵族、教士、市民和农民等,每个团体内部又细分为不同的阶层。其中每个团体和阶层都有特殊的身份、地位、权利和特权,在政治上构成独特的亚文化系统。各种团体之间虽不乏各种权力斗争,但占据着社会政治生活中心的是权利斗争。日尔曼人有着根深蒂固的自由传统和顽强的政治性格,整个中世纪,在教会与国家之间、国王(天子)与诸侯之间,领主与陪臣之间,各国主教与教皇之间,城市与国王之间,行会与城市之间,总之,上下左右之间,进行着无停止的纵横交错的权利斗争。这里没有唾面自干的消极怠惰。每个人,每种团体和社会气力,都积极地维护和争取自己的权利。各种政治势力之间进行着无停止的较量。
在社会的底层,农民、市民与领主之间,也进行着无停止的权利斗争。通过诉诸法庭、集体请愿、逃亡、金钱赎买、武力挟迫或骚乱等方式,农民和市民从领主那里争得一项项权利和自由。这些权利和自由或以判例的形式进进习惯法,或为一项有法律效力的契约及特许令状所认可。这些自由和权利的逐项累积,便从根本上改变了农民和市民的身份及法律地位。
权力斗争易采取极真个方式,而权利斗争是克制的。权利斗争的目的不是相互吞并或取而代之,而是维护或争取权利。斗争的结果往往不是双方完全破裂,或一方取代另一方而掌权,而是彼此达成一种妥协,建立一种新的权利义务关系。在这种斗争的推动下,随着社会的进步和各种社会气力消长变化,社会权利义务体系不断得到调整,社会关系不断重新配置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