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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现在,基督教的被攻击只是在一种错误的方式下进行着,并不是说什么方式上的不同。只要基督教的道德不使人感到是违背生命的最大罪恶,那么基督教的卫道者们便可安然度过,仅仅讨论基督教的真理——上帝的存在或起源历史——为传说(其余就没什么好说,它除了上帝还是上帝。),认为基督教的天文学和自然科学的微不足道——如果基督教的道德价值不被讨论到的话,这完全是枝枝节节的事。
尼采看来前人攻击基督教所采取的历史和科学的路线,并没有产生多大的效果,于是他转移方向,彻查基督教在道德上的影响,他发现基督教教人怜悯、自我否定、禁欲主义,结果把这世界涂上了浓烈的悲观色彩。基督教这些怜悯的说教者,只看到人的动物性,他们缺乏对于人的尊严的尊敬。如果按照基督教的道德观点或生活观点看来,世界岂不变成一个大病院。
基督教企图传播怜悯的德行来攻击人的尊严,因为怜悯本身就包含俯就,同时还包含茂视(可不是吗?我们从来不怜悯我们所崇拜的人)。基督教传布怜悯之情,以缩限人的能力与独立性,使每一个被怜悯的对象,都不能自立——你愈不能自立,便愈需外力的援助,于是基督教那套神之救助的幻想,便笼罩着你。
同时,基督教又梦想着最后的审判和永恒的地狱之火。他们一方面讲谦逊、温和、苦难、另方面却根据这些理想来审判别人。于是,憎恨乃成为道德的核心。甚至于他们所宣扬的爱,也只是无能的憎恨的摸品而于。
道德的目的不,乃在于求人的自我完成,基督教的道德观却有害于人的自我完成,因而必须加以扬弃。
尼采解剖基督教的道德观,同时他也研究人类道德的发展历史。他发现以前的道德盲目的服从习俗,建立在迷信的恐惧上。不管任何人违反了习俗,都会使整个群众感到有罪,他们对于违反习俗的人,都期待着超自然的惩罚。他们视受难为美德、视残酷为美德、视虚饰为美德、视复仇为美德、视否认理性为美德。这些都是群族道德和个体道德,不过他认为迄今所有的道德都还具有某些集团性。
群族道德最古老的类型是群体道德(Flock Morality),尼采说,群体形成的基础是怯懦与恐惧——强者则本性上是独立的。因此,一个群体重视一致与平等,憎恨差异与独立性。所以群体道德倾向于凡俗,诉诸于平庸。一方面,群集动物由于不能自立而需要领导,群居的生命养成强力的服从本能。另方面,一个群体常迫害天生的领导者—
—优越的强者。
尼采指出群体道德的着重点在历史过程中曾经发生变化。早先处在一个危机的环境中,由于恐惧的心理,因此群众养成好战的冲动,只要对于团体有利的行为都被赞扬。但是,当外在危险消除时,恐惧就转向群体中的某些分子。他们并求安全、和平。群体道德共享颓废道德的价值:诉诸怜悯,免于痛苦,苟且偷安。
群体道德起于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人道德与奴隶道德则相附于社会上层与下层之别。主人道德(Master morality可译成自主道德)是一种自我肯定,它的价值来自于自我主宰(self-mas-tery),它表现着奋发的精神。奴隶道德是一种自我否定,它呈现出懈怠的心态。前者是健康的道德,后者是颓废的道德(decadent morali-ty)。健康的道德由健康的本能所指引,它在于肯定生命,发挥潜能意志。颓废道德却手萎靡的生活所左右,一个颓废者,丝毫不能抵抗刺激,任何东西都容易损伤他。颓废者的心理常常充满着无能的怨恨。教士为受难者找他怨恨的对象,便说一切受难者都是由于罪。因而又产生自我的憎恨。
尼采观察人类道德的种属之后,他诊断现代道德便是传统群众的、颓废的,以及奴隶的道德之混合——它们同时也构成了基督教道德的主要成分。这诸种德行,根深蒂固地影响于世人。习俗上所谓的好人(要不偏不倚、要圆和、要通达、要识时务……),其实一经分析,这些人不是无能的颓废者便是群集动物(a flock animal)。
习俗上所谓的好人,乃是寄生虫型的人物——自满、保守、缺乏创造性。
在这一个新的时代,我们要培养负重和踏实的精神以肩负创造和生长的使命。我们需要养育刚健的生命,刚健的生命乃是力的表现,骁勇(特别是道德上的勇迈)、坚毅自信,都是力的表现——从冲创意志中激发出来。
注
1、尼采从不同的领域里来观察现代文化的特征:在社会上:个阶层发生很大的变动。中产阶级控制大局,下层阶级与妇女得到解放;各种制度的崩解,包括家庭和传统上的信仰;暴虐群众的一致性(tyran-nical mass-uniformity)削弱了个体性。在政治上:民主的兴起,虚为的领袖必须笼络群众;国家至高无上;愚昧的国家主义。在经济生活上:社会充斥着商业化的价值,为着营业的目的而降低了文化的兴趣,工作过度,无意义的浪费精力;机器使工人沦为非人的奴隶。在科学上:古老道德与宗教的观念已破灭,而没有力量能造新的以为代替。人不再是神圣的创造之中心,而是在宇宙的机械秩序中的一个无意义的偶生物。专家们从哲学的控制中解说出来。然而在“客观性”或“为知识而知识”的口号下,专技性的知识成为逃避内心空虚的一个途径。在教育上:庸才居高位,主要的目的是替政府制造充当特别用途的奴隶。在宗教上:一个妥协的,懦弱的基督教,由一个恐惧的宗教变为舒适的宗教。在哲学上:哲学家都变成为政府的御用者。
2、 Nietzsche ,The Antichrist 27.Kaufmann英译。
3、Thus spake Zarathustra :First Part ,“of
Volun-tary Death”。
4、尼采:《反基督徒》十六,“如今地却变成一个鬼鬼祟祟的,胆小的,以及谦逊的东西;他劝说灵魂的平和,容忍、甚至‘爱’朋友和敌人。他不断的道德化,他爬进每个私德的人心中,他变成每个人的神,他成为一个大同主义者。从前,他代表一个民族,一个民族的力量,一个民族心灵的侵略与权力欲;如今他只是个善意的神。”
5、The Antichrist 39。
6、尼采在《反基督徒》(二十一节)中说:“基督徒具有某种残酷感以反抗自己并反抗别人;基督徒恨所有不同思想的人;他们具有迫害的意志。基督徒也恨骄傲,勇敢,与自由的精神;基督徒憎恨各种感官,憎恨欢欣的感觉以及欢悦的本身。”
7、“当基督教离开它的本土,离开最低层的阶级,但它开始在野蛮民族中寻找力量时,它不再遇到疲倦的人,而是遇到内心残暴的民族——强壮而粗劣的人。这时;基督教需要粗野的概念与价值以控制野蛮人;例如圣餐时饮血,轻视文明,以及祭点时盛列。” (The Antichrist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