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文”入“质”——1925~39年中国诗歌运动观(4)
2014-11-05 01:38
导读:请把羊群赶下海,牧羊人,/ 请把世界留给石头--/ 黑夜的石头,在天空它们便是 / 璀璨的群星,你不会看见。/ / 请把羊群赶下海,牧羊人,/ 让大海从最底
请把羊群赶下海,牧羊人,/ 请把世界留给石头--/ 黑夜的石头,在天空它们便是 / 璀璨的群星,你不会看见。/ / 请把羊群赶下海,牧羊人,/ 让大海从最底层掀起波澜。/ 海滨低地似乌云一般旷远,/ 剩下孤单的我们,在另一个世界面前。[14]
这种平地起风雷的宏大气势,这种神秘主义的顿悟,这种干净疏朗的效果,那里是徐志摩可以匹敌?一篇完美的诗篇,不但要具有完美的音乐效果,更要有诗人博大的胸襟作它的支柱。我们可以窥见的外形,不过是它冰山的一角,那真正的庞然大物,乃潜伏在那"可神遇而不可目视"的水下。由于作品最接近于古典诗歌的审美习惯和审美理想,徐志摩获得了的广泛认同,同时也继承了古典诗人懒于思考,缺乏大纵深的才子气,质地软弱,在小小的波澜里花花草草。而这些恰恰是汉诗进程中所要抛弃的。对此前人早有评述,徐志摩本人就服膺一位朋友对他的评价:"徐志摩感情之浮,使他不能成为诗人,思想之杂,使他不能为文人。"[15] 卞之琳的评价:"他(徐志摩)涉猎很广,但是对哪一个"面"或哪一个"点"都缺少钻研。……他讲法国象征主义先驱波德莱尔固然有些隔靴搔痒,他讲英国浪漫主义大家拜伦也费话太多,就是到后来讲哈代,也既不成其为有分量的学术性创作,也不是有创见的印象式批评。"[16]就更准确了。
(4)
戴望舒自有一套作诗的,但他的理论与他的实践很少相干,与闻一多的身体力行又大不相同。他的诗歌理论17条,几乎超过半数都在打自己的嘴巴,如:
(1) 诗不能借助音乐,他应该去了音乐的成分。
(2) 诗不能借助绘画的长处。
(3) 单是美的字眼的组合不是诗的特点。[17]
任何读过戴望舒诗歌的人都会发现他最好的诗歌恰恰都有音乐、绘画和美的字眼!假如我们不说他有哗众取宠之心,那也逃不掉理论先行的嫌疑。所以有人指出: "饶有意味的在于,反叛传统规则的创见总使他(戴望舒)迷惑,而对中西艺术的继承和容纳则让他走向了成功。"[18]
(科教论文网 lw.nSeAc.com编辑发布) 至于今天我们称道他提出了"新诗散文化"的主张,更是大误会。这一主张早在胡适时期就已经有理论和实践了。而在同人中,如废名等人也早已大量创作,倒是戴望舒本人一直缺少这类作品。"新诗散文化"在戴望舒提出时已是一个既成事实。戴望舒既无实践做证明,也乏精深的理论,只因为叶圣陶先生一句随口的赞誉就赞同之,多少有点可笑。至于有人称誉之为"大师",帽子更是扣得太大了!
戴望舒17条诗论中有一条至为可笑:"只在用某一种文字写来,某一国人读了感到好的,实际上不是诗,那最多是语言的魔术。真的诗的好处不就是文字的长处。 "不要小看了这一条,戴望舒诗歌语言的粗糙和过分欧化之为人诟病处,恰是从此种荒谬观念而来。戴望舒的90多首诗中今天还能够称为一般的好诗的大约有5、6首,《雨巷》、《乐园鸟》、《寂寞》、《女神祠前》、《萧红墓前口占》。被人极口称誉的《我的记忆》、《我用残损的手掌……》其实语言粗陋不堪,想象空泛而贫乏(当然,这些都是爱国诗篇,但这对于他诗歌的价值毫无助益,尤其把它们和艾青的诗摆在一起的时候),不值一提。对这点,余光中把戴望舒的语言从头到尾批了一通,引起一番争议。在我看来,余光中文章的唯一缺点是:还是太过于客气。
戴望舒最有名的诗篇《雨巷》在戴望舒的诗集里是独标一帜的,之后他再未写过这样清丽的诗篇。它的成功在今天看来,很难说与席慕容、汪国真的成功有多少不同处。用卞之琳的解释:"《雨巷》读起来好象旧诗名句'丁香空结雨中愁'的白话版的扩充或者'稀释'。……用惯了的意象和用滥了的辞藻,却更使这首诗的成功显得浅易、浮泛。"[19]是完全恰当的。我们再注意这首诗大量使用了韵词,"悠长 "、"雨巷"、"丁香"、"姑娘"、"彷徨"、"芬芳"、"惆怅"、"迷茫",正是造成这首诗音乐性和迷蒙感的原因。与其说它是"开辟了新诗的一个领域"云云,还不如说是新格律诗的变体,并且,只要我们想象一下作诗时得使用那么多韵词,就会知道它对新诗的束缚比闻一多的还严重(戴望舒都明确地知道这点,所以在《望舒草》里把它给删掉了)。至于他的著名的《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