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与理性(4)
2015-09-04 01:05
导读: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柏拉图经常谈到牧人-执政官,在《克里底亚》、《理想国》、《法律篇》提到了这个观点,在《政治家篇》中则进行了详细讨论
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柏拉图经常谈到牧人-执政官,在《克里底亚》、《理想国》、《法律篇》提到了这个观点,在《政治家篇》中则进行了详细讨论。在前三篇对话中,牧人的主体非常次要。有时,柏拉图诉诸那些幸福的日子,那时候人类直接受上帝的统治,在肥美的牧场上进食(《克里底亚》),有时又坚持执政官必须具备一定的德行--与特拉西马克的恶行相对(《理想国》)。有时,问题又变成界定下级执政官的角色:他们就像牧羊犬一样,必须服从“上级”的命令(《法律篇》)。
然而,在《政治家篇》中,牧领权力成为核心问题,并进行了充分讨论。城邦的决策者,领导人,是否可以被界定为一种牧羊人呢?
柏拉图的分析众所周知。他用二分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他划分了对无生命的东西发号施令的人(如建筑师)和对有生命的东西发号施令的人,对单个的动物(如一对共轭公牛)发号施令的人和对一群动物发号施令的人,对畜群发号施令的人和对人群发号施令的人。他认为政治领袖是这样一种人:人群的牧人。
但这种初步的划分并不令人满意,尚需向前推进。把人与所有其它动物对立并不是好办法。
对话又全部重新开始。一系列的区分建立起来:野生的动物和家养的动物;水生的和陆生的;有角的和没角的;蹄子分瓣的和不分瓣的;能杂交的和不能杂交的。分类永无尽头,对话离题万里。
那么,对话的最初发展和随后的失败说明了什么呢?二分法运用不妥,就毫无结果。除此之外也表明,按照牧人和畜群之间的关系分析政治权力的思想,可能在当时还是蛮有争议的。其实,在《政治家篇》中发掘政治家本质的时候,首先掠过对话者脑海的就是这个假定。是否当时这是一个老生常谈?或者柏拉图讨论的是一个毕达哥拉斯派的主题?从同时代的其他政治文本中缺乏牧人隐喻看来,第二个假说更可能是真的。当然,我们可以先不作结论。
(科教范文网http://fw.nseac.com) 我个人的研究涉及的是柏拉图在对话的其余部分抨击这个主题的方式。他首先从方法的角度论辩,然后又使用了那个世界围绕着自己的轴自转的著名神话。。
方法论论辩极为有趣。辨认国王是否某一种牧人不是通过确定哪些不同的种可以构成一个羊群,而是通过分析牧人都做些什么。
牧人的任务有什么特色呢?第一,牧人独自带领着羊群。第二,牧人的任务是给他的畜群提供食物;在它们患病的时候照顾它们;用乐声把他们召集起来,指引它们;安排它们交配以繁衍最优良后代。这样,我们就可以发现东方文本中常用的牧领隐喻主题。
那么,国王的任务又是些什么?和牧人一样,他也是城邦的唯一的头。但是,其余那些给人类提供食物的又是谁呢?国王?非也,给人类提供食物的是农夫和面包师。人们患病的时候照顾的又是什么人呢?国王?非也,照顾病人的是医生。用乐声指引人们的又是谁呢?是体育运动员(gymnast)而不是国王。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公民(citizen)都有理由宣称他们是“民之牧”。正如人群的牧人有许多竞争对手,政治家也有很多人和他竞争民之牧。这样一来,如果我们想发现政治家的真正面目和本质是什么,我们必须将之从“包围的洪水”中筛选出来,从而显现出在什么情况下他不是牧人。
鉴于此,柏拉图诉诸关于世界的神话,这个世界有两种相继的旋转方式,方向正好相反。
在头一阶段,每一动物种群都属于一个守护神-牧人领导的畜群。人群由神亲自领导。大地物产丰富,取之不尽;人群随意定居;死后又会复生。至关重要的是:“神是人的牧人,人类不需要政制。”
在下一个阶段,世界转向相反的方向。神不再是人的牧人;人不得不自己照看自己。因为人类已得到了火。那么政治家的作用是什么?他是否代替神成为人的牧人?根本没有。他的工作是为城邦编织一个牢固的织物。作为政治家并不意味着喂养、照顾和抚养后代,而意味着编织:用大众意见的“梭”把不同的德性编织起来;把相反的性情(不论是鲁莽的还是节制的)编织起来。一流的统治艺术在于把人聚集成“一个以和谐和友谊为基础的共同体”,这样他就能“织出最好的织物”。所有人,“奴隶和自由人一样,都织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