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述“兴”的诗性品格(9)
2013-08-14 01:10
导读:中国古代诗学欣赏论在内质上注重获得一种超以象外、难以言状的感受体味。同西方古代诗学注重把握被再现的形象与想象,注重求知求分解的活动不同,
中国古代诗学欣赏论在内质上注重获得一种“超以象外”、“难以言状”的感受体味。同西方古代诗学注重把握被再现的形象与想象,注重求知求分解的活动不同,中国诗学欣赏论注重在意象之外得到一种独特的审美感受,注重体验一种“不可以知解求”的微妙享受,要求直接地、自然地品味、涵咏、体悟,沉浸于其中。钟嵘称作“滋味”,司空图称作“味外之味”、“韵外之致”,严羽称作“兴趣”,王士祯称作“神韵”。这种感受体味的内涵在语言文字的外壳之外,不仅很难以形象来描述,也很难以理性来阐述,以语言来表达。它“味在咸酸之外”,“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兴味”说就充分体现了这种服膺心灵体验和整体觉悟的思维特点。
总之,“兴”是中国审美文化精神的结晶。它奠定了中国古代文艺创作论“使情成体”的理论基石,使文艺创作与实用文体相区别;它确立了“缘物起情”的审美心理,使情景交融构成中国古典文艺的审美特点,并使意在言外成为诗作的最高境界;造就了我国诗歌浑然天成的美学旨趣。在世界文论史上,能够以一个范畴高度凝聚诗歌文化的精神,使肉体生命升华为艺术生命活动的范例,似乎还没有。因此,说“兴”是了解中国审美文化的肯綮,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兴”不只是具有普遍意义的诗歌表现方法,更是中国传统诗学一种独特的艺术思维方式,也可以说是涵盖了由“物”及“情”而成“诗”的整个过程,在世界——作者——作品——读者的整个文学过程中,“兴”都发挥着重要作用。人们对“兴”的理解,由“观物取象”到“比德”,由“感物言志”到“触物兴情”,由“立象尽意”到“言不尽意”再到“文已尽而意有余”,构成了“兴”意的丰富性。所以说,“兴”是诗意的动情力,是诗歌创作中“心物”、“情景”交互作用而达到“物我相融相生”的艺术效果和审美境界的重要桥梁之一。也正是在这种意义上,我们说“兴”是中国传统诗学思想的核心。
(转载自http://www.NSEAC.com中国科教评价网)
结 语
中国现代的文艺学美学己经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发展历程,但是始终没有建立起自己的文艺学美学体系,这有其深刻的历史和现实原因。何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怎样才能摆脱这种困境?这是人们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钱中文对此有一段中肯的分析:“要建设有中国特色的文学理论;必须融合古代文论,这是一项十分艰巨的工作。有几个方面的困难需要克服。一是表现在最近几十年来,自引进了苏联的文学理论体系后,文学理论的研究始终是与我国古代文论的阐释相分离的;在人才培养方面,也是各选专业,不相往来,形成各自一套。二是由于几十年来对我国古典遗产一直持警惕、轻视、批判态度,所以在很长时期内古代文论研究几乎无甚进展。直到八十年代它才又复兴。古代文论蕴含十分丰富,关于文学创作动因、心理、鉴赏、批评、接受等方面,有它自己的一套主张,如何清理古代文论中的一些至今具有生命力的系列概念,使其获得大致公认的共识,使这些具有独创性的范畴与当今没有被简单化的文学理论融合起来,整合成一个既具有我国民族特色的传统范畴又具有科学性的当代形态的文艺理论体系,是令人十分向往的事。目前,有的古代文论研究工作者正在进一步探索古代文论的范畴与理论体系,古代文论的科学化、系统化、体系化,必然会推动与当代文论的结合。”[122][P186-187]
诚如所论,长期的盲目引进和对传统的古典遗产的弃置造成了今天我国文艺学美学如此尴尬的局面,想要打破这一局面却是十分艰难的,必须从头做起。
建设有中国特色的文艺学美学体系,必须以古代的文艺学美学为主,以那些鲜活的、有着旺盛生命力的理论范畴为骨架,融合世界各国的优秀的、而且又适应中国实际的文艺学美学思想,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建立有中国特色的文艺学美学体系。“兴”作为鲜活的、有旺盛生命力的核心范畴无疑会成为一块基石。
(科教作文网http://zw.NSEaC.com编辑发布) 然而,那些鲜活的、有着旺盛生命力的理论范畴在成为中国现代文艺学美学的骨架的过程中必须经历一个现代化的过程,这个环节却是十分不易的。古代的理论范畴不是拿来就能应用的。任何一个理论范畴都带有范畴提出者的个人和时代的色彩,都有一定的局限,必须加以现代的改造整合才能应用。“兴”就是一个突出的例子。“兴”在刚刚提出的先秦是教诗的方法,两汉时期对之进行大规模阐释,明确指出它是政治伦理教化的手段,直到魏晋南北朝时期才将之作为一种美学观念来认识,将之作为一种创造美的艺术思维方式,尔后又不断有所充实。但是,进入现代,这些又显得不够了,必须探求它的心理依据。不少学者己经做了一些具体的工作,从语言上,心理上探索了“兴”的美学意义。这些都为“兴”进入现代做了较为充分的准备。“兴”的现代化虽然未最后完成,但是,它己经有资格进入现代的文艺学美学体系,成为建设我们民族的现代的文艺学美学体系的不可能缺少的因素。
“兴”能进入现代的文艺学美学体系首先在于它具有极强的驾驭寓意的能力。它能够灵活运用文学艺术中的意象,给文学艺术以深刻的寓意。
“兴”进入现代的文艺学美学体系还在于它独特的语言运用技巧。它能够娴熟熟地驾驭语言,顺利地进入现代文学艺术创作的领域,最大限度发挥语言的创造性,并不失时机地维护我们民族语言的独特性,这是我们对“兴”在两千多年发展历史上的表现的考察所做出的结论。
“兴”进入现代文艺学美学体系中还在于它的整体思维的特点,适应了文学艺术创作的整体需要。文学艺术的创作首先有一个整体的蓝图,从什么角度切入,表现什么样的思想情感,这原本是作家艺术家在创作之前都已考虑过的,可是具体的思维过程却不能预料。“兴”具有很强的实用操作性,很适宜于具体创体,但其理论性较为微弱。如果将西方的抽象与中国古典的具体实用结合起来重新阐发解释“兴”,使之既具有理论的品性又具有实际的操作性,也不失为对这一整体性思维的发展。这是“兴”进入现代文艺学美学体系必须经过的环节。中国古典文艺学美学的研究必须加速这一环节的进程。